“行了，小章子，你退下吧。本王只是来散散心，你这声气吵得本王反而心焦。”
“是，奴才告退。”
燕王故意屏退了跟班，却依然拦在夏雪眼前。
见四下里没了旁人，夏雪也就不再装了，抬头直视着他。
“你这宫婢，果然大胆，本王没让你起来，你还敢这么瞪着本王？”燕王一边坏笑着，一边往上前走了几步，将她逼退到了墙边。
夏雪丝毫不示弱，“没有其他人，你就别装做不认识我似的。这里是路口，人来人往的，你也不怕被人看见？”
“就算被人看见，那也是本王教训奴才，没人敢说什么。难道你还想对本王动手不成？身上的伤好了？”
他提起这伤，不禁让夏雪想起某些模糊的记忆片段，他对自己身体做的那些事情，让她再次感受到了羞辱。
“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想起之前在马车上的那些画面？”
但凡夏雪手里要是有刀，今天就绝不会让他竖着离开。
因为气愤激动，再加上刚才走得太急，夏雪忍不住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捂住胸前的伤口，身体微微前倾以缓解疼痛。
“燕王殿下怎么会在这儿？”夜公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而夜公公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脸铁青的姬康。
燕王转身，看见姬康脸上的表情之后，依然轻松笑着，仿佛整件事跟自己无关似的。
夏雪也看到姬康往这边来了，也因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向姬康解释，反而咳嗽不停。
姬康根本没有搭理燕王，绕过他，直接上前来抱起夏雪就往寝宫方向去了。
这一路上，有侍卫在前开道，再加上又是宫宴的日子，所以没有什么闲散人员能看到这一幕。
夏雪被姬康抱着，自知理亏，除了几声咳嗽，一直安静。
等回到寝殿，他抱着她入内，将她放到床上之后，才开口道，“之前交代你的话都是耳旁风！那你至少出去时加件披风，添些厚衣，若是再感染风寒，你让朕……”
他是生气，已经气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夏雪心道，要是再被他知道，自己怂恿他儿子帮自己去太医院偷拿药材，还跟韩溪桥在暖阁里说了半天话，期间甚至还被醉醺醺的韩溪桥强吻了一下，他恐怕会去杀人，或者会像之前那样把自己彻底关起来，与外界隔绝。
“我错了，你别生气。”夏雪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示弱。
姬康坐到床边，背对着她，还是不能解气。
夏雪挪了挪位置，贴到他背后，伸手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柔声道，“陛下，我真的知错了，下次不会再这样让你担心了。”
简单一句话，顿时熄灭了姬康所有的怒气。
他转身将她拉进怀中，“还疼吗？”
“嗯？”
“伤口还疼吗？刚才咳得那么凶。”
“都是被燕王气的！”话才出口，夏雪觉得这话不应该当着姬康的面说，赶紧改口，“我没事了，回来了就好了。”
“一会儿朕还得去庆元殿一趟，晚些时候再来陪你。不会到时候回来又不见人了吧。”
又？他之前已经回来过一次了？
夏雪堆起微笑，“不会了。”
姬康松开手，将夏雪按回到床上，“好好歇着，好好吃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夏雪继续保持着乖巧的微笑，脸颊都有些笑僵了。
待姬康走到门口，吩咐道：“小夜子，你留下来看着她，也差不多该是用药的时候了。”
“遵旨！”夜公公在外面应承着。
等姬康一走，夏雪立马又坐了起来。
夜公公才奉旨来看着她，一见这景象，忍不住说道，“方才陛下从宴席上抽空出来看你，被子底下的枕头让他脸都白了。你倒是专会气人。”
“先不说这个了，燕王最近有什么动静，你可知道？为何陛下要放兵权给他，生怕他势力不够大吗？”
夜公公微微敛眸，“燕王的事情陛下自有考量。你不必担忧。”
“怎么可能不担忧，当初把我送到姜国去的人就是他，而且最近他跟越国的王子，叫……叫吉野的人私下里见面，不知道谋划些什么。”
“你这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夏雪就差没说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
“我会安排人去盯着王府，至于你说的越国王子，我也会去查看看。”
“前几年燕王身上毒发之时，几乎是无药可解，连他自己都说命不久矣。可如今他一定是寻了法子替自己解毒，所以才放开手脚，准备做些大事了。”
“就算燕王虎符在手，要起兵谋反，并非易事。而越国如今跟我大历联姻，停战这么些年，一直互通贸易，越王就算是有心，也不太可能真的再跟我们翻脸。燕王要是联合越国再搞事情，无疑是与虎谋皮，他也不会讨得好处。”
“你太乐观了。我总觉得他不会安什么好心。”
“这几年，陛下也一直在暗中打压朝中燕王一党的势力。若没有后手，陛下也不会将虎符这么痛快地交出去，你这些心思不如都花在陛下。身上，少惹他生气得好。”
外面的宫人将刚煎好的汤药端了进来，“总管大人，药煎好了。”
“端进来吧。”夜公公接过药碗，走到床边。
等宫人退下之后，夏雪才带着几分愠怒，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留在他身边，整天跟他风花雪月的，就够了？还是你也觉得身为女子不能干政？”
“若不是因你一直提醒，陛下这些年也不会一直提防着燕王。只不过现在陛下需要的是你全心全意陪在他身边，其他的事交给臣下做就是了。我并没有觉得你做的这一切是无用功的意思。”
说着，他端起药碗，舀了一勺汤药，送了过来，“喝药吧。”
这人就是有本事几句话惹得夏雪火冒三丈，又几句话让她的气全消了，不愧是陪在皇帝身边二十多年的人。
夏雪低头尝了一口，立刻抬头道，“烫！”
夜公公搅了搅碗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吹了又吹，才重新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
其实也不是真烫得难以下咽的程度，她只是寻个借口为难他一下而已，哪怕她已经消了气，也不能让他这么便宜就过去了。
她从来不会在姬康跟前耍这种小心机，却会在夜公公面前故意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至于理由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