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姬康离开之后，夏雪从燕王怀中挣脱，瞪向他。
“你刚才做了什么？”
“稍稍改动了你的容貌。”
“你会易容术？”
“不成问题。”
说着，他伸手准备替她复原，手指没碰到她时，却又改变了主意。“等一会儿你去王妃院子里之后，再说吧。做戏做全套。”
他伸出的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
让夏雪咬紧牙关，对他气极却又无可奈何。
只见他在自己面前，哗啦一下站起身来，毫不遮掩地往池边走去。
等他转身时，夏雪看到他后脊背上，沿着脊柱的痕迹有一道长长的紫痕。这是跟共生蛊不同的地方。她正盯着他的后背沉思着，只见他忽然又转了过来，坏笑道，“就知道你在偷看本王。”
夏雪一挑眉梢，实在无语，懒得跟他再斗嘴了，只巴望着他快点滚吧。
好不容易看他穿好了衣裳打算离开了，她才准备要起身时，却没想到他竟然坐到了屏风外面，喝起茶来。
夏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去还是继续泡在水里。
“放心，本王可不像你，不会偷看的。”
听到他在外面的声音，夏雪按捺住又想打人的冲动，便起来先去擦身换衣裳。
等他们俩一前一后从沐室里出来时，夜公公果然还守在院门口。
燕王带着夏雪大摇大摆从他面前走过，夏雪虽是低着头，却也能感受到来自一旁的冰冷目光。
等她跟燕王一起到了海丽叶的院子里之后，特意去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才去前院跟姬康见面。
姬康一人坐在厅中，不耐烦地将茶杯端起又放下，看到夏雪过来时，才稍微放心些，但见她头发是湿的，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你头发怎么是湿的？”
“之前不小心弄脏了所以去洗了一下。”
虽然这有些过于巧合，但姬康没有再多问下去。
“跟朕回去吧。”
“我答应了留下来照顾海丽叶，还请陛下恩准。”夏雪坚定地说道。
这个结果，姬康也是料到了，他知道她的脾气，决定了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再改。
再加上，海丽叶确实与夏雪算是有些交情。
这件事看起来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但又处处都是疑点。
“雪儿，你认识楼千雪吗？”姬康忽然提到这个名字。
让夏雪心里一跳，当初她被海丽叶下药，神智重回幼年时期，跟身边的人解释了许多遍，她不叫夏雪，而叫楼千雪。那段时间的记忆，还真实存在，只不过被夏雪一直忽略，当做是一段噩梦。
“是我一个朋友，陛下为何会问起她。”夏雪小心翼翼回道。
“今日姜国使团来访，其中有一位楼太师，朕觉得他有几分眼熟，打听之下，原来他竟然是楼千雪的叔父。你说巧不巧？”
“那真是巧。”夏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还是你早已经知道了？”姬康追问道。
见瞒不住了，夏雪缓缓点头，“当初在姜国时，我已经知道他是我好友的叔父。”
“你不想见见他吗？朕可以替你们安排见面。”
夏雪有些犹豫了，姬康继续说道，“明日于宫中设宴，届时朕让小夜子来接你。”
“还是不用了。我跟那位大人也并不是很熟。”夏雪下定了决心，不让姬康知道真相。
“那你还是要留在王府里？”
“只是制药看病，暂时留在这里。”夏雪避开了姬康的目光。
“朕留几个暗卫给你，若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让朕知道。”姬康没有强迫她跟自己离开。
这一点还是让夏雪很感谢的，便点了点头，“多谢陛下。”
“傻瓜，这点小事何须言谢，处理好了就早些回来。永乐想你，朕也想你。”
他握了握她的手，才起身准备离开。
经过这件事之后，夏雪继续留在王府里，除了继续替海丽叶治伤，大部分时候其实是在密室里试毒炼蛊。
之前也有其他熟悉医术或者蛊术的人来做这些事情，燕王大方地把前人的记录都给她看。
这时，夏雪才发现，其实燕王的状态也并不是太好。
他如今身上的蛊物效力过于霸道，而且蛊毒每一次发作时会让人欲望大增，再加上他体质变化，每一次都会让女子生不如死，轻则重伤如海丽叶那般，重则当场毙命。
原先他发作的情况频频，几乎是隔不少三五日，王府里就会偷偷运出些女尸。
但奇怪的是，自从夏雪给他用过一次天魔血之后，大半月时间他都没有再发作过了。
夏雪用燕王教的养蛊之法，从他自己身上采的血来培养新的蛊虫，再放到那些死囚身上，观察他们身体的变化。
有些人血热过甚，撑不了几日便七窍流血而亡，死状惨烈。
有些人虽然能撑得过来，但也会出现那种情欲爆发的情况，急于要找人泻火。
有一次一人差点挣脱绳索，扑向夏雪，还是燕王让人把他拉下去，给另外一个死囚关在一间屋里。
隔壁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而燕王依旧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让夏雪继续配药。
她耳边都是那些循环无尽的惨叫声，导致夜里噩梦连连，根本睡不着。
就这样，她在燕王府里待了快一个月了。
海丽叶的伤势虽然有所恢复，但因为那一夜对她折磨太过严重，导致她精神崩溃了，虽然人是醒着的，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人跟她说话，她也像是没听见一般。
夏雪这才明白，当初燕王会对姬康说，她要留在这里治疗王妃到康复为止是什么意思。
他肯定已经是料定，海丽叶不会好了。
别说海丽叶，她自己都快被这种违心的试毒炼药制蛊的过程快折腾疯了。
每每看到那些活人在眼前挣扎时，她仿佛都能感同身受似的，可是只要她稍微一迟疑，燕王就会跟她说，“他们都是死囚，都是该死的人，你若是不动手，那下一回本王不能保证绑在这里的人是谁了。”
只要有人死了，燕王总能找来新鲜的替补。
她已经根据自己所学还有前人的记载，试了有几十种方法来调配压制毒性的药物，但结果不是药性太强，会将人一并杀死，就是根本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