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放心吧，姜国一定会赢的。”
看来他不打算告诉自己了，夏雪心中虽有些生疑，但也没再多问。
但凡是能告诉自己的，小叔不可能瞒着，他不说，应该是慕容风嘱咐过，这些事情不方便让她知道。
好比云台在经营生意之外做的都是打探情报的买卖，偶有些重要的消息，都只能算是江湖上的你来我往。
而像这种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最高军事机密，那就算是用再多的银两，再多的精锐，没有经久历年处心积虑的布置，将暗桩深埋在对方朝堂高位之中，那是不可能拿到手的。
一旦秘密泄露，牵扯到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个精密布局的情报网。
这虽然是秘密，但似乎是各国都会做的事情。
在大历有姜国、越国的细作，在姜国同样也有大历或是越国的探子。否则，为何夏雪一出事，姬康那边就会得到消息。
一想到昨天夜里如梦一般的经历，夏雪到现在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昨夜看到的人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毕竟眼下是战事关键时期，他不会也不该出现在姜国的王城中。
另外一边，由姜国边境传回来的捷报，慕容风带着大军驻守在闵州城境二百两的地方，就不再往前走了。
原本大历的军队已经拿下了闵州大部分地方，但这一带早就被改建成广阔的马场，原先旧城没有人烟，牧民跟战马也早就撤离了。
不日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气温骤降，连着下了三四天。
驻扎在低洼地势的大历军队来不及撤离，粮草都被泡烂了大半。
就算是闵州本地百姓也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初夏时节忽然冷得像进了腊月天，清晨起来时士卒的盔甲上都被染了一层白色的寒霜。
今年的天气古怪，但这些也都在慕容风的算计之内。
玄学之术窥命观天，预估天气只能算是小把戏。
所以姜国大军稳稳当当地在高地上早已经搭建好了防雨的营帐与之前退回来的守军汇合，一起休整，等到大历军队被大雨困在闵州西北边的谷地时，再突然奇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仲山因为之前的小胜才刚刚寻回一些自信，就被这场奇袭蒙头打傻了。
要不是韩溪桥折回来救他，恐怕他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虽然沈仲山自小跟随父亲出入沙场，但远不如他父亲沈良霖那般沉稳老道，行事颇冲动了一些。而这一回，也是他第一次担任主帅之位，急于立功，这才不知不觉落进了敌人的陷阱之中。
“多谢侯爷。”他被韩溪桥反救出泥潭之时，想起不久前还是自己大言不惭地让韩溪桥带人先撤，自己来断后的。
“不必说了，陛下他们的人马什么时候能到？这样下去，闵州迟早要丢了！”韩溪桥历来对姜国没什么好感，当初闵州出借之事，他也是一力反对，屡屡上书抗议，可姬康理都没理过他，依然将闵州租了出去。
这地方虽然闹过瘟疫，死了很多人，可毕竟还是大历的国土，交给别人来营生，最后只能是引狼入室。
尤其是姜国历年来发展迅速，又占了篱国几百里丰沃的矿藏，壮大了兵力。
要不是大雨天，他们的火枪队发挥不出十分的威力，恐怕大历败得还会更惨，但姬康却在信中说让他们先死守住闵州，援兵很快就到。
回到营地之后，慕容风也不急着休息，只是换了干净衣裳就跟几位将领开始摆沙盘，研究下一场怎么打。
“探子来报，这一回大历主将并不是大历皇帝，看来他还没到前线，不知道是在哪里滞留了，还是又有别的主意。闵州一带，他们暂时动不了，可我们也不好再多进一步。”随行的将军曹勇说道。
“诸位将军，觉得目前我们最该防守的关口在何处？”慕容风环视了周围一圈武将，有老有少。
他用人不看年资，只看实力，原本这样的搭配阵容还会让某些人有些微词，但这一仗小胜之后没人敢对王上的决议再有异论。
“大历军队势必是往西北退，所以关节便是在这里——合柳关，连接闵州柳州的重要关卡。”一个少将屈衍指着沙盘上某处高声说道。
“依末将看来，大历此次粮草受损，他们必定会在近期追补，陆上运输自然是要看北面。若我们忽视这个节点，恐怕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一个老将焦鹏指着闵州以北的关卡说道，“驻军潜伏在闵州马场这半年来，也一直在为今日做着准备，若我们乘胜追击，定能拿下闵州！”
“闵州，闵州在朕眼里，早已是我姜国的囊中物了。今次出战，至少要拿下大历三州以上的城池，要让大历皇帝知道姜人不再是过去那般任人鱼肉，只会乖乖供奉以求自保了。”
虽然慕容风是笑着说出这番话，但他眼底那种已经看到战场最后胜利曙光的自信，感染着大营中的每一个人。
这里的武将们都是他的心腹。有些是六七年前便跟还是太子的慕容风暗中来往，有些人只是两年前才辛苦爬到了百夫长的位置。
为了筹备这一天，他们都等了多久，又对胜利有多渴望，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军报不再像之前那么频繁地回来了，战况像是陷入了焦灼。
夏雪守在王城中，从来没有这么烦躁不安过。
如今王城中坐镇的是她的小叔楼清明楼太师，反而让她比之前更加不自由了。比如她想出宫去看看旭儿，可是因为楼太师的吩咐，她连宫门都出不去。
太后薨逝的消息还被压着，但毕竟后宫里人多眼杂，难免会有些风声走到前朝。
便有老臣借机想来探望太后病情，或是给王后请安，以便打探消息，都被楼清明一一挡了回去。
“王上留我们众臣携手守护王城，后宫的事情有王后处理便是了，你们就不要凑热闹了！”
那些大臣们怏然而归，论辩才，谁能说得过楼太师。
所以小叔不许她出宫之举，夏雪也是明白，她的存在是为了稳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