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吹散的那些回忆
贺誉报了个地址，米皎月听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一脸坦荡，米皎月暗自奇怪。
也……不能这么巧吧。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米皎月对面小区的大门口。
米皎月松了一口气，立马开口告别，谁知贺誉未着急下去，而是抬眼看了她一眼，瞳色深沉。
米皎月莫名有些心虚，侧头避开来，咽了口口水，“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疏离情绪在两人之中持续循环了一整夜，半分好友重逢的欣喜都没有出现。
贺誉这时候忽然间笑了一声，在这深夜中格外突兀，“你就想跟我说这些？”
米皎月拿不定他的意思，和贺誉算来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面了，他和她早就不是年少时记忆中的模样了。
“……”
“那……好好休息？”米皎月思考了两三秒，试探的开口问。
贺誉默了默，收回了目光，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米皎月没着急回家，在原地停了一分钟后才开进另一个小区的大门。
一整晚的闹剧弄的米皎月精疲力尽，以至于她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在凌晨五点之前睡着。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米皎月久违地梦到了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的日子。
梦到了从梧桐小巷搬出去的那天，她沉默地站在大人经常乘凉的大树下看着搬家公司的工人将打包好的行李搬上卡车，张秋兰和米正平热情洋溢地给工人们递矿泉水。
然后当时她站在树下想，从今天起我就是新的米皎月，我要学会彻底和过去告别、学会面对未来。
学会忘记离开自己的贺誉。
……
中午睡醒后米皎月赤着脚走进浴室，花洒中的热水喷洒在脸上时，米皎月才清醒起来，完完整整地回忆起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
社会性死亡的那些事情。
米皎月在浴室差点把地板抠烂，哀嚎一阵子后才从卧室里出来。
发小沈丹丹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
“干什么？”米皎月无精打采地仰头躺在沙发一头的边缘上，声音还带着些许的喑哑。
沈丹丹那边小心翼翼起来，先是铺垫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废话，然后有意无意地提起贺誉的名字。
米皎月从小和她穿一条裤子长大，在接起沈丹丹电话的那一刻就猜出来她要说的话了。
“行了，你直说吧，是不是知道贺誉回国了？”
沈丹丹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讶异地问米皎月，“你怎么知道？”
米皎月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给沈丹丹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而且你知道吗，我昨天头发没洗、完全素颜，并且穿着一件已经洗掉色的卫衣！”
“这就算了，我今天睡醒后回想了一遍昨天发生的情况，我的那些行为完全足够被他误会成一个情场失意的女主角，我的面子已经荡然无存了……”
沈丹丹听完直乐，在电话那头连着笑了五分钟，米皎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沈丹丹没过十几秒又打了过来。
“我给你一个找回面子的机会。”
沈丹丹一本正经地给她出着主意，“咱们不是每周一聚吗，这周末也快到了，这次聚会要不要叫他过来？”
米皎月眉头紧皱，果断拒绝，“不要！”
沈丹丹劝她，“你知道怎么能让一个拒绝过你的人后悔吗？”
米皎月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还是忍不住往沟里跳，“怎么样？”
“就是你过的比他好。”
“……”
米皎月奇怪起来，“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现在有能拿出去让贺誉自惭形秽的事情？”
是我昨天的怨妇形象，还是临近失业、工作室即将关门的现状给的勇气？
沈丹丹那边突然安静起来，然后压低声音说，“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这两天你出门做个美甲和头发，把皮肤状态调整好，周末等着姐姐帮你把面子夺回来！”
米皎月：“……”
虽然担忧沈丹丹的靠谱程度，但是米皎月还是由着她准备周末那场看似平静毫无波澜的朋友聚会，并且听了她的话，第二天久违地答应顾佳芝的邀约，美容美发一个没落下。
“什么！那个帅哥就是你高中暗恋的青梅竹马？”顾佳芝满脸震惊。手一抖，差点把美甲师刚贴上的甲片弄掉。
米皎月闭了闭眼，“严谨点，是高中暗恋并且表白被拒的青梅竹马。”
顾佳芝看了眼米皎月，“不过……你这个竹马真人比你给我们看的照片要好看的多。”
顾佳芝第一次知道贺誉的大名还是在大学时候玩真心话大冒险，米皎月喝醉酒讲自己的理想型不小心说出来的。
再后来米皎月就不在避讳这个名字，偶尔也会主动提起，只是不再多言。
米皎月哼了一声，“好马不吃回头草，反正我不会再入坑了。”
顾佳芝扭头打量米皎月的神色，片刻后突然笑了一声，“但愿你不会真香。”
……
精神奕奕的周日，米皎月六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妆发精致的像是马上要走上红毯。
十一点钟，手机准时响了起来，米皎月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一脸惊恐，“丹妹，怎么办啦？我觉得有些紧张。”
电话那头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你五哥在，你怕什么？”米皎月瞬间懵住，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孟晟五？”
“嗯。”
我擦啊啊啊啊啊啊！！！
脑子被驴踢了我才会相信沈丹丹！！！
现在说自己绝食，准备在家里饿死还来得及吗？？？
米皎月一阵默嚎，刚想要打电话质问沈丹丹就听到孟晟五贱兮兮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你不会事到临头反倒是打退堂鼓了吧？”
米皎月深吸一口气，换鞋下楼。
梳着大背头的孟晟五戴着墨镜坐在一辆改装过的红色跑车里面，大冬天的还单手搭在窗檐，骚包又扎眼。
等到米皎月坐进副驾驶，孟晟五微眯着眼打量她，看的米皎月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美女吗！”
孟晟五眼睫微动，叹息道：“大美女见过不少，就是没见过脾气这么差的大美女。”
米皎月扭头，“那说明你见识少。”
孟晟五不急着出发，反倒是轻笑了一声，不急不缓地说道：“米大美女，我可提醒你啊，咱们俩可是今日限定情侣，麻烦你敬业一点，不给我道歉的话……”
孟晟五顿了顿，继续道：“那我们就地分手。”
米皎月：“……”
毕竟有把柄在孟晟五手上，米皎月不得不收回想要胖揍他一顿的心思，沉默一刻后咬牙道：“对不起。”
孟晟五这下不再为难她，直接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米皎月在去的路上不停地给沈丹丹发消息质问她为什么找孟晟五来装作她的男朋友，沈丹丹一律装作没看见，岑骁无意中看到，无奈叹气，“你没事惹这个麻烦干吗？”
沈丹丹喵了对面的贺誉一眼，小声在岑骁耳边嘀咕，“贺誉高中时候可只把孟晟五这一个‘情敌’放在眼里，只有他能彻底激起贺誉的嫉妒心……”
岑骁拧了拧眉，盘算了一番，最终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