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放官印的暗格,这才抬眸敲响了惊堂木,“台下何人?为何关门?”
他顿了顿,继续问:“所犯何罪?”
衙役首领一直警惕地看着高舒月,确定高舒月没有出手的打算,这才道:“回大人,小人抓住了胡多及其手下。”
知府眼睛微眯,“哪位是胡多?”
“回大人,就是最矮的那名带着面具的男子。”
高舒月:“……”
她勾起嘴角,“这位衙役,你为何认为我是胡多?”
衙役首领挺直腰板,得意洋洋道:“本捕快收到暗报,胡多童年被一位老者所救,老者一直称呼胡多为小多,所以胡多养成了个习惯,只要叫小多,他就会回应。”
高舒月:“……”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认为是胡多了。
都是综艺惹的祸……
她咋着无辜的大眼睛,“那为何只有胡多会被叫成小多呢?我姓高,名多,小名小多不行吗?”
衙役首领:“……”
“大人,胡多他强词夺理!”
高舒月学着衙役的语气:“大人!这名衙役他栽赃嫁祸!”
知府:“……”
他不敢置信地问:“陈才,你还有何证据证明此人是胡多?”
陈才低下头,“没有,大人。”
知府敲响惊堂木:“胡闹!这是衙门!讲究的是证据,你仅凭一个不明人士的言论,就把人抓到公堂?你没长脑子吗 ?”
陈才低下头,语气软了下来,“大人,小的知错。”
知府继续问:“谁告诉你胡多的事情?”
陈才犹豫地看了一眼身后之人,摇了摇头,“小的无意中听说的。”
梁沐沉勾起嘴角:“你为何看你身后之人?是他跟你说的?”
陈才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垂下眼睑,否定道:“罗兄跟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知府又敲响了惊堂木,“陈才,到此时你还不说实话?就是罗元告知你的吧。”
“罗元,你为何要误导陈才去酒楼抓胡多?你有何目的?”
罗元一脸懵地上前一步,跪地行礼,“回大人,此事跟小的无关。”
陈才:“大人,此事真的跟罗元没有关系,一切都是小的自己犯的错。”
知府:“罗元,事已至此,你还不认?”
……
高舒月揉了揉太阳穴,小声跟梁沐沉道:“要不咱们坐一会儿?我看一时半会儿吵不完。”
梁沐沉点点头,揽着高舒月的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高舒月顺势靠在梁沐沉的肩上。
橙墨张了张嘴,想提醒高常在她如今穿的是男装,但看着皇上那眸中闪过的宠溺,闭上了嘴。
高舒月看着眼前的这出戏,越来越无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梁沐沉无奈的把高舒月抱到自己腿上,让她睡的更舒服些。
知府见罗元死不承认,气地敲响了惊堂木。
梁沐沉感受到怀中的高舒月身体抖了抖,微微凝眉,“赤墨,都绑了。”
转眼间,堂内局势大变。
无论是知府还是衙役都被绑在了柱子上。
梁沐沉让赤墨进入内堂,收拾一张床铺把高舒月放上面,才勾起标志性嘴角回到大堂。
他墨色瞳眸深邃的看着知府,“狄德明,在朝为官八年,破案一百余宗,不懂变通,得罪的人不计其数,是北梁国唯一坐了八年知府之人。
知府愣了愣,“你到底是何人?”
梁沐沉没有回答,看向赤墨:“把闲杂人等都带下去。”
耿德明看衙役都被带了下去,心里更没底了,正如眼前之人所说,他得罪的官员不计其数,要不是陈才武功高强,他早就被暗杀了,这才是他相信陈才的真正原因。
梁沐沉坐到了高堂上,挥了挥手,让赤墨把耿德明解绑。
耿德明不知所措地看向梁沐沉,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梁沐沉并未说话,手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耿德明感觉椅子好像变成了一块烙铁,烫的厉害,他要坐不住了,他想给眼前之人跪下。
梁沐沉一直观察着耿德明,对于他的表现眼里闪过满意,这才道:“朕途径松和郡,没想到还能来府衙参观一番。”
赤墨立即亮出了皇上的令牌,吓得耿德明跪在了地下。
跪下的那一刻,他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总算不用端着了。
他从没想过,原来跪着也是一种幸福。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他竟然见到了皇上!
皇上还知道他办过多少的案子!
心中涌现出莫名的幸福,让他的脸庞带上了一抹红晕,他入官场就是因为崇拜当初那十一岁的帝王。
他永远记得,少年天子坐于堂,薄唇一勾起威严,百官皆跪呼万岁,起身拂袖不染尘。
他当时就在想,他何时能像皇上一样,仅仅一个微笑,就让人闻风丧胆。
所以他走了科举之路,当了一方知府,就算头秃了也熬夜破案。
梁沐沉感觉耿德明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就像是儿子看父亲一样,充满了孺慕之情。
但他比耿德明小五岁啊!哪来的这么大儿子。
再者,他说话耿德明竟敢不接!
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他双眼微眯,“耿德明,朕说话你听不到?”
耿德明看皇上脸上熟悉的笑,激动的热泪盈眶,“皇上啊!臣能离您近一点吗?”
梁沐沉:“?”
耿德明往前挪了挪,看着在场的三人没有拒绝,又试着挪了两次,还没有拒绝!
他这次想一下子挪的距离远些,因为跪在地上,只能胳膊用力,还是跳着挪的位置,那动作就有些诡异了。
看了全过程的梁沐沉扶额,无奈地问:“为何想离朕如此之近?”
耿德明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梁沐沉,“回皇上,臣激动啊!您一直是臣崇拜之人,每当臣拒绝高官的诱惑时,都是想着您当时那不屑的眼神,虽然笑着,却不失威严。”
梁沐沉淡淡一笑,“爱卿如此想,朕甚欣慰。”
耿德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良久喏喏道:“皇上,臣能起身吗?”
梁沐沉点点头,“你本也无需跪。”
耿德明第一反应:“臣愿意。”
梁沐沉:“……”
耿德明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本本,献宝似的双手呈给梁沐沉,“臣这些年拒绝高官的理由皆写于此。”
梁沐沉简单地翻看了几页,“你倒是懂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耿德明:“臣只是学了皇上的皮毛而已。”
梁沐沉:“……”就这嘴,不得罪人都奇怪。
“你很信任陈才?”梁沐沉转移了话题。
耿德明点点头,“臣这些年多次陷于险境,全靠陈才搭救,有些案子也靠陈才找到的线索。”
梁沐沉“嗯”了一声,“朕赏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调你去汤十城任知府,你可愿意?”
耿德明激动的跪地磕头,“臣多谢皇上信任。”汤十城的事情不是秘密,皇上以不胜其任罢免了知府,如今让他去,这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啊!
梁沐沉被耿德明灼热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只能挂着标志性笑容道:“朕给你三年时间,教出一名与你一样,清正廉明的官员。”
耿德明又磕了两个响头,“臣一定不辱使命!”
梁沐沉敷衍的表扬了一句,转身离开。
耿德明:就是这个拂袖离去的样子!霸气十足啊!他站起身,也学着皇上的样子拂袖离开。
——
高舒月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坐在窗边认真的身影。
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影熠熠生辉。
他好似听到了她的动静,朝她望来,春风拂面般的笑容,让她感觉岁月静好。
有他在的地方,好似就有家的温馨。
她莞尔一笑,情不自禁地撒娇:“沐沉,我饿了。”
他立即站起身,宠溺地看着她,“才申正时分就饿了?”
她点点头,其实想说,我只是看你秀色可餐。
夏日的风,柔情似水,好似他的宠溺。
不到一会儿,她的面前就摆上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多吃点,一会儿带你去院子里。”
——
府衙的院子有一处校武场,梁沐沉带着吃撑的高舒月站在了校武场中间。
他道:“舒月,你不会内功,按理说不应该会轻功,但我上次看到你使用了轻功,能再使用一次吗?”
高舒月点点头,按照上次的做法,深吸一口气,双脚蹬地。
梁沐沉只感觉身边的人像烟火直冲云霄,紧接着空中传来惊呼声:“啊啊啊!怎么停下来啊!”
梁沐沉运起轻功,往天上飞,他发现不光自己追不上,还飞不了那么高。
他只能呼喊,“舒月,你调整个方向!”
高舒月感觉自己要冲入云端,飞出星球了,她这是买了个什么鬼轻功!
按照梁沐沉的提醒,她尝试着倾斜身体。
她发现她变了个方向,朝斜前方飞。
尽管方向仍然诡异,总算有点能落地的希望了。
她继续调整角度,当大头朝下时,尖叫声瞬间划破高空。
天!有生之年她竟然能体会一次,以高速大头朝下坠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