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秦峰抽空去了一趟陈安岚墓地,拿着花去的。
陈安岚的墓地在凹陷的山脊上,一片青草和野菊花随风飘扬。
秦峰放下花,坐在墓前,默默无言,安岚,我看你来了。
一朵野菊花,开放在墓草丛中,风将它举起,
在草尖上舞蹈;
秦峰不敢呼喊,
一只蝴蝶早立于花萼,
打开了翅膀;
陈安岚的笑容和一朵野菊花,
将随秦峰回家,
一直开在春夏秋冬。
秦峰知道陈安岚素喜苏词,又拿出自己手抄的苏轼《江城子》在墓前念了,词到中途,声已哽咽: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秦峰念毕,用火焚了,一阵风吹过,纸灰随风飘扬,似随陈安岚而去。
又在墓前失魂落魄地坐一好一阵,秦峰这才开车回家。
李小莎看见秦峰回来,双眼通红,知道他又去了陈安岚墓地,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又不便和逝者计较,只好不去理他。
秦峰默默回到房间蒙头就睡,李小莎却带着亮哥儿进来搅局。
亮哥儿一双小手抓开蒙在秦峰脸上的被子,然后毫不客气一屁股墩子坐在秦峰脸上。
“嘻嘻!”李小莎在旁边笑道,“瞧你柔情似水的那个样,儿子,尿尿给爸爸喝,嘻嘻!”
秦峰见亮哥儿穿着一套虎皮小棉袄,非常可爱,用手指夹着小家伙小脸蛋,“哟呵!小兔崽子,会欺负爸爸了是不?”
“爸…爸,我要嘘嘘!嘻嘻!”亮哥儿叫道,在秦峰脸上做骑马状。
“儿子,就在爸爸脸上嘘嘘!快点!呵呵!”李小莎喊道。
“卧槽!小兔崽子!”秦峰忙爬了起来。
“呵呵!我看你还多愁善感的!”李小莎笑道,“吃饭了!”
于是秦峰的一腔愁怀被李小莎母子俩冲得干干净净。
午饭过后,林静打来电话:“秦峰,在哪里?”
“我在江东呢,有事请说!”
“盐湖项目那边,我们两个股东可能要去看看,你现在有时间吗?”林静问道。
“有时间!大把时间,你说吧,什么时候去?”
“我今天就由京都直飞田西,你就去靠山村等我吧。”
林静挂电话之后,李小莎又过来:“又要去哪?”
“洛东田西!你去吗?”秦峰故意问道。
“我才不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在家陪儿子,”李小莎撇撇嘴,“儿子,咱们去外公外婆家咯?”
秦峰之前在盐湖等候周安全的时候,给李小莎发了几个盐湖的景观视频,令李小莎对世间上居然还有如此穷山恶水的地方,而感到惊讶。
尤其是听说吃个早餐还要到二十公里之外才有的吃,李小莎更加不敢想象。
殊不知,秦峰和杨宝宝在盐湖山上两个人卿卿我我住了十天八天。
秦峰二话不说,定了江东飞田西的机票,这次不敢开车过去,两千公里对一个人开车来说,还是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