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秋湉湉的俏脸布满红霞，眼神躲闪不已，不敢抬起头，只能低垂着脑袋。
“公子，莫要打趣奴家……”
看到花魁害羞成这副模样，江子昂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没想到大有名气的花魁居然如此娇羞，貌似你隐瞒了一些事情啊！”
碧桃好奇地看向江子昂，长长的睫毛眨动间，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泛出点点纯真而又充满灵动的光芒。
“公子，主要是因为您解答的那道算术题，本该是我这边的题目，这还是首次被人答出，所以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解开的。
而且我本就是湉湉姐的侍女，若不是她教我读书、弹琴以及算数，帮我梳妆打扮，我很难成为春风坊的头牌。”
江子昂恍然大悟，难怪碧桃会跟着进来！
敢情秋湉湉借用了碧桃的题目，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不菲的交情！
秋湉湉脸色微惊，细语道：
“碧桃，不是让你尽量别暴露自己的来历吗？若遇到别有祸心之人，恐怕会以此相挟呢！”
碧桃鼓起勇气说道：“湉湉姐，江公子不就是你以前所憧憬的良人吗？”
“他拥有惊世之才，不仅能够通过破谜道，而且能写下足以千古流传的诗词，眨眼间破开艰难算术题，如此本事足以由你我共同服侍共度良宵，也胜过其他那些虚情假意的男子……”
秋湉湉的脸上浮过一抹无奈，双眸泛着难言的疲倦，轻柔的语气里透着浓浓伤感。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
“我只求一生安稳平静，至于什么权势财富与幸福，都不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我只是担心碧桃你日后会后悔。”
碧桃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
“我不后悔，湉湉姐，若不是你，或许我早就没命了，要不是你暗自帮忙，春风坊内好多姐妹都要被送去当奴隶呢……”
江子昂默然，这个年代风月场所无数，但又有多少人是甘愿化身为奴为婢？
她们不过图条活路罢了，风月场所中，二八年华的女子多为清倌，素来卖艺不卖身。
而红倌则是卖艺亦卖身，要么是芳华褪去的清倌，要么是本身皮相不好，为寻活路不得已而为之。
想来若不是秋湉湉，或许碧桃根本当不上头牌。
看到这副姐妹情深的场面，江子昂心中略有所动，忽然，他想起什么，问道：
“等等，我在春风坊内没写过什么诗词啊！”
秋湉湉看了过来，“公子莫要说笑，蝶恋花不是你创作的吗？”
碧桃跟着点头：“对啊，这首词写得真好，或许红燕姐能因此成名呢！”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江子昂目露疑惑。
他觉得自己与云思聪配合得挺好啊，为什么会被揭穿？
碧桃的小脸上闪过几分笑意，解释出声：
“另一位公子以前曾来过一次春风坊，当时他也是相中了红燕姐，写下的咏月诗十分简短——‘天上白月亮，又大又圆啊’！”
两女说起这件事时，不禁掩嘴失笑。
闻言，江子昂脸色僵硬。
亏他还以为云思聪将蝶恋花分析得头头是道，或许在诗词上也有一番造诣，原来就只会纸上谈兵！
不，就这句咏月诗，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
前后两首诗差异那么大，难怪别人会发现端倪！
“那红燕为什么会答应？”江子昂问道。
秋湉湉垂首道：“因为……那位公子出自云霄阁，传闻逍遥王是云霄阁的大靠山。”
碧桃点了点头：“而且那个小胖子也挺有趣的，红燕姐并不反感。我们这些风月女子没有那么多选择机会，红燕出的题目难度很高，她也是想用题筛选，倚靠有钱有势之人。”
两女的温婉声音中带有淡淡的苦涩，江子昂知道她们说的都是心里话。
他脸上浮过一抹尴尬，直言道：
“二位，我可是没带银子出门，才特地通过破谜道的……”
言下之意——我无财亦无权，或许并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房间内安静了一瞬，秋湉湉和碧桃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公子果真风趣幽默！”
“碧桃只是希望公子帮忙解答一下，如何算出三盏灯的答案。”
迎着两双富含求知欲的目光，江子昂自信一笑，毕竟这个年代压根还没有数学这一科目，算数也仅仅是为了满足日常需求，并没有严格划分，发展得极为缓慢。
不像后世那般，数学早已成为基础课程，更是科学研究的重要基石。
所以，在古代看似艰涩难懂的题，其实是欠缺方法。
若将这些题放在现代，随便挑出一位小学生，也能轻易算出三盏灯的结果。
江子昂微抿唇角：
“这简单，首先可以利用假设法，假设最上层为x盏灯。”
“可得出x+2x+4x+8x+16x+32x+64x=381！”
“不难算出x为3！”
“其次，还有等比数列法、公式法、方程法……”
原本秋湉湉和碧桃一头雾水，但很快，她们便被那天马行空的思维和算术给惊住了！
原来这些题还有这种解法？
她们从未想过，算术居然还能拥有这么多解法和思路，眼睛瞪得溜圆！
碧桃激动万状地不断做笔记，努力消化着这些新奇知识。
说到口干舌燥时，江子昂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润润喉咙。
“暂时就这么几种方法吧，如果你们能够理解的话，以后再遇到类似的难题，应该也能触类旁通。”
秋湉湉的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嘴角噙着一丝浅笑，看起来倒不失美艳。
她的身体在桌下向前挪了几寸，似乎想离江子昂近一点。
“多谢江公子指点迷津，小女子受教了。”
“先前对你多有试探，希望公子莫要计较。”
江子昂也并不介怀，笑容依旧温润如玉。
“没事，毕竟你们也不容易。”
秋湉湉缓缓靠近，伸出芊芊细手，继续为江子昂揉肩按背，柔声道：
“公子，我和碧桃虽出身风尘，或许总有一日需要面对命运，但今日我们姐妹二人皆被您的才学所折服，若您不嫌弃，请尽管提出要求，我们都会满足的……”
说到最后，声若蚊蝇，俏脸绯红。
江子昂上一世不过是位初哥，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咳嗽出声：
“秋姑娘，你话中有话，是不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秋湉湉眼神微惊，低头道：
“小女子言辞拙劣，没想到瞒不过公子的慧眼，您帮红燕作过诗，也替碧桃解过题，可否……为我也作一首诗？哪怕一两句也行……”
望着秋湉湉令人垂怜的精致脸庞，江子昂略一思忖，便明白她的用意。
她先前之所以屡次试探自己有无才学，不过是想借机讨好，若能从自己身上讨得一两首惊艳诗词，才能在这乱世活得更好。
碧桃也放下了笔，主动弯下柳腰，为江子昂锤腿，细语道：
“公子学富五车，麻烦您帮帮湉湉姐吧。”
闻着身侧的幽兰香气，江子昂苦笑不已，没想到两女还把自己当成了厉害才子，刻意讨好伺奉，只为一首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