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跟着我们，没地儿去吗？”
江子昂望着一路尾随的莫鸿元，奇怪地问出一句。
“是啊是啊，我没什么事，恩……江先生真是慧眼如炬，由于耽误了你们一段时间，所以想帮忙一起卖鱼而已！”
莫鸿元也不乘坐马车，就跟在江子昂身旁，堆着笑问道：
“江先生，您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师从何处？”
许芊棠姐妹闻言，全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她们也很想知道江子昂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来的！
江子昂眼神似带着追忆，沉吟道：
“如果非要说师傅的话，他们都是一群可亲可敬之人，只是不在这个世界上，多说无益！”
他们？
一群人？
许芊棠心中微动，难怪相公涉猎甚广，原来曾经有过一段故事？
只是，有些物是人非之意……
莫鸿元明显想多了，带着歉意说道：
“对不起，是我不好，勾起江先生伤心事了。”
“没什么，不必那么拘谨！”
江子昂笑着拍了拍莫鸿元的肩膀，说道：
“计较这么清楚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欠你一个大人情呢，如果进不了阳永县，就得绕很远的路去卖鱼。”
莫鸿元也不再端着架子，跟着朗声大笑，“江先生所言有理！”
只是两人肆无忌惮地大笑难免引起行人注意，周围的人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许芊欢觉得尴尬，指责出声：
“呆子，别在那傻笑了，没看到那么多人望过来嘛！”
“怕什么？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江子昂望着四周的坊市与街道，古朴且简单。
难得出一趟山，他心情大好，挑眉一笑：
“正所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出口成诗！
洒脱至极！
莫鸿元脸上露出激动，连连拍掌夸赞：
“没错，此言有理！”
许芊欢娇瞪一眼，拉起春燕，似在耍性子：
“卖鱼什么的太无聊了，我们先去逛一逛！”
许芊棠无奈地笑了笑：“相公，她就是借机去玩，等会就回来了，她们身上都没带钱。”
听到姐姐戳破实情，许芊欢走得更急了。
街上人来人往，而江子昂等人并没发现，有三位棍夫一直远远地吊在身后，偷偷地跟着。
他们的目光都有些不怀好意。
……
古代以‘市坊’制度进行管理，坊市结合、街市分离，城内分有东西两市。
市门有门吏管理，早晚随街鼓声定时启闭！
西市负责经营酒肆、旅店、丝绸、药材等生意。
需要卖鱼的话，需要赶到东市，这里有专门负责卖肉的地方。
推车赶到东市时，许虎已经提前摸清了这边的鱼价。
交易税需要五抽一！
近期饥荒，肉价上涨不少。
两斤以下的小鱼能卖五十铜钱一斤！
三斤左右的能卖到六十铜钱。
四到十斤，卖一百铜钱也不成问题！
“什么，需要五抽一？”
莫鸿元尖声问道：“其他城池都是十抽一啊！”
他终于明白阳永县的管理有多离谱，城门路费每桶鱼需要缴纳一贯钱，到了东市还要抽那么多利，到最后流到卖家手里的只有寥寥几枚铜钱呐！
门吏相当暴躁地驱赶出声：
“要卖就卖，不卖就滚，觉得其他地方好你们倒是去其他地方啊！”
莫鸿元再次翻出衣袖，亮了一下金令牌。
门吏双目放光，伸出肥胖的手臂，笑眯眯地说道：
“如果给我这块金子，那一切好说！”
莫鸿元赶紧抽手收回，气极反笑：
“荒谬！谁说要给你了？”
林朔担心横生意外，连忙上前一步，打圆场道：
“炎炎夏日，这位兄弟脾气躁些也正常，刚刚这老伯不太会说话，待会给你留一条肥硕的大黑鱼，麻烦通融一下哈！”
“这还差不多！”
门吏粗鄙地用手勾了勾鼻子，哼声道：
“过去吧！”
林朔看向莫鸿元，调侃道：
“看来你这令牌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啊！”
莫鸿元面色讪讪，“那是这家伙不识货！”
林朔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当即让大伙散开摆摊，这样才卖得更快些。
同时，江子昂身体力行地教了许多营销技巧，避免这群粗汉得罪顾客--
“你们就负责吆喝吧，记住几句话，轮着喊就行！”
“买不买不要紧，过来看看鲜鱼肉！”
“东西又好又便宜，咱家鱼肉最划算！”
“赶紧买赶紧看，平时想买都没货！”
……
许芊棠目不转睛地望着林朔的侧脸，心中愈发惊奇：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居然还能拉下面子，在集市内大声吆喝，还有那么多新奇的语录，当真稀奇……”
莫鸿元也守在不远处，鼓起勇气参与吆喝。
起初他倍感新鲜，只是发现往来的人员稀少，并没有什么人买肉时，便歇了下来。
他看向旁边两位帮忙的马夫，问道：
“你们的伤怎么样了？”
两人纷纷表示没事，行动完全无碍。
莫鸿元目露异色：“这金疮药，那么好使？”
他可是看过两人身上插着箭，汩汩流血的受伤情况！
“怎么，你还想要些金疮药防身？”
林朔扭头问道，接着快速道出上品金疮药用到的材料和分量，想以此衡量此人的财力。
“这么珍贵的药方，你就这样交给我了？”莫鸿元瞪大眼睛。
“这算什么，当交个朋友，而且你为人心善，定会将这些药用到适当地方的。”
林朔笑了笑：“要是制作好后能送我一份就再好不过！”
莫鸿元开怀笑道：“那是必须的，肯定得由江先生检验一下药效呐！”
林朔心中微动，这老小子完全没有表露任何异象，要么是完全不懂药材，要么是……真能收集到所有材料？
时间缓缓流逝。
申时将至。
阳光也没有那么毒辣了，但江子昂面前的水桶中还装着满满当当的鱼。
他嗓子都有些喊哑了，但一下午的工夫也不过卖出了五条，而且都是小鱼！
许芊棠眉头轻蹙，去许虎等人的摊位上逛了一圈，最后回到江子昂的身边。
“相公，东市并不热闹，就算你出的主意很好，而且还降价不少，但恐怕还是很难将鱼全部卖出啊！”
江子昂也反应到这个问题，摸着下巴道：
“的确，再过两个时辰就要闭市了，照这种情况来看，付出完全比不上收获，而且还要缴纳四成利呢！”
与此同时，三位棍夫在东市内流窜了一会，终于寻到了江子昂。
三人对视一眼，露出坏笑。
“要不，我们先动手？”
“没错，狗蛋那怂货看到江子昂身边人多，他还想搬救兵过来，现在江子昂旁边就几个人而已！”
“行，应该能拿下，咱们打晕了江子昂就将他扛走，就能占据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