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江子昂凑近，将手放在耳朵上。
“要是有什么顾忌，小声点告诉我就行。”
这番像是夫妻间才会出现的亲昵举动让许虎等人瞪大眼睛，在旁摆出吃瓜脸。
感受到无数目光齐刷刷地投来，许芊棠俏脸微红，伸出芊芊细指往江子昂的耳朵揪去。
“死相！每次都当着那么多人整这出，你就不知道收敛点！”
江子昂眨了眨眼睛，露齿一笑：
“那要不……等人少的时候再告诉我？”
这句话更令不少人想入非非！
许芊棠娇嗔一眼，忙不迭说道：
“我是在担心，派人去黄土寨会不会让刘布觉得我们不信任他之类的，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江子昂笑着摇头：
“刘布不仅不会紧张，反而会扫榻相迎！”
众人皆是一脸诧异，心中满是不解。
严铁柱带着疑惑，结结巴巴地说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若青竹寨突然让一些完全不认识的人当家做主，那我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议论道：
“没错，大当家和姑爷让青竹寨变得这么好，谁也不会愿意！”
“俺只认你们，谁来也不好使！”
“……”
江子昂解释道：“咱们不要以青竹寨的视角衡量黄土寨，因为黄土寨以前可没有那么好的大当家。”
“他们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但过得比大多数寨民还苦，因为大部分财富掌握在黄彪兄弟的手里！”
“‘煤炭换肉’的生意让整个黄土寨尝到了甜头，绝大多数人都不想丢失这么美的差事，甚至他们担心昔日的同伴会生出异心坏事呢！”
闻言，许芊棠顿时明白，低声道：
“的确，昨夜刘布带来的山贼参观完我们开窑烧砖的过程，回去的时候一言不发，显然都被吓坏了！”
江子昂点头道：“黄土寨内没有那么好的管理制度，最好派出一些人，教导他们注意饮食、卫生等注意事项，工作也按三班倒进行，别一股脑累死过去！”
许芊棠立刻应允，对巡逻队的人吩咐了几句。
很快就有十位大汉站出，将五十位泉通寇从坑洞里驱赶而出，押着他们向黄土寨方向走去。
许芊棠想到什么，看向江子昂：
“既然这批人也是挖矿的，待遇方面......”
“他们算是俘虏，待遇减半！”
江子昂提醒出声：
“对了，记得从他们口中撬出泉通寇的内部信息，哪怕是三位首领的日常小事都要记录下来，倘若有用的话重赏！”
许芊棠美眸闪烁，“相公，你的意思是......”
江子昂洒脱一笑，眼神却锐利如刀。
“无处可去的泉通寇可是条大鱼，既然他们想打青竹寨的主意，那咱们为何不将计就计呢？”
“如果啃下一部分，挖矿运矿将完全不愁人手！”
许芊棠心里微颤，忍不住问道：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江子昂淡定说道：“放心，我可不会让青竹寨去冒险，如果那五十位俘虏利用得当，将是一个很好的切口！”
“况且，”顿了下，他继续往下说，眼神愈发深邃。
“接下来曲召群山风云四起，如果想急速发展，只能迈开步伐，兵行险著！”
闻言，许芊棠放宽心来。
她并不赞同江子昂冒险，因为泉通寇兵强马壮，若正面对峙根本难以撼动他们分毫，更别谈取胜。
但若是用计的话，或许江子昂真有什么妙招！
既然他决定了，身为妻子便不好反驳什么。
“嗯，”她点点头，“那就听相公的吧。”
“娘子真好。”
看着许芊棠乖巧温顺的模样，江子昂满脸柔情。
正当他想伸出手轻抚乌黑秀丽的长发，许芊欢相当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
“你这呆子，昨儿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办什么学校吗？”
“都这个点还不去？哪有教书先生迟到的！”
江子昂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这事，脸上立刻浮现出尴尬之色。
“糟了，我险些给忘了……”
“哎呀，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也记不清，快点走，我陪你去……”
许芊欢带着催促的语气说道。
江子昂眉头上扬，都说无利不起早，小姨这是想干嘛？
他眼珠子微动，戏谑笑道：
“这么着急，你怕是想让我出洋相吧？”
许芊欢娇哼一声不说话，不怀好意地盯着江子昂。
许芊棠面露忧色，劝慰出声：
“相公，寨里的孩子基本都难以管教，我陪你走一趟吧。”
江子昂笑着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你先与刘布那边交接一下，安排好这些俘虏的事再说。”
许芊棠应声道好，“你小心些，如果实在难办就找三叔公。”
话罢，许芊棠便准备将许芊欢带走，生怕她又去捣乱。
许芊欢顿时不乐意了，盯着江子昂娇喝道：
“怎么？我想学习一下有错吗？”
“不是你说的，以后寨内每个人都有读书学习的机会吗？”
“我提早一点不行吗？”
看着许芊欢盛意拳拳的样子，江子昂只能无奈答应。
两人迅速返身，赶回新建成的学校，却发现此时已经人声鼎沸，喧哗嘈杂。
“怎么回事？”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江子昂眉头紧皱，大惑不解。
“明显就是教不了呗！”
许芊欢指向学校附近的人群，挪愉出声：
“你说得学习条件这么好，这些做父母的生怕孩子偷溜出去，全都在这守着呢！”
江子昂抬眼望去，附近被围得水泄不通。
而学校内传来许多稚嫩的哭闹声：
“太难了，奶奶的，我不想学！”
“丑老头别拉着我，我想回家！”
“我要去河边捉螃蟹，不想上什么狗屁学校！”
......
有人高喊一声：“让一下，姑爷来了！”
熙攘人群迅速分开一条路。
江子昂快步走进，不少人带着担忧说道：
“姑爷，我家孩子好像不是这块料，要不……不学了吧？”
“对啊，都吵着要回家呢！”
首日就想辍学？
没看到那些熊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脏话吗？
再不抓紧教育，新生一代还得了？
江子昂面沉如水，扫视一圈，肃声道：
“都静一静！”
“你们别围在学校附近，起码退后三米！”
看见众人不解，江子昂解释道：
“倘若你们办事的时候，全寨在旁边围着看，你心里没压力吗？”
“孩子们之所以哭闹，很大程度上也有你们一部分原因！”
一众家长恍然大悟，连声抱歉并且不断后退。
但他们依旧躲在远处，悄悄地打量着学校内的情况。
江子昂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这个年代还没有黑板，通常用竹板、沙盘或者木盘辅助教学。
只见房间前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竹板，上面刻满了字迹！
教室内有五个人忙碌不断，他们正是通过应聘要求的教书先生，其中有位老秀才以及四位较为年轻的读书人。
他们忙得手足无措，时而需要安抚哭泣的孩子，时而将调皮的孩子带回座位。
看到江子昂走进，全都投去求救的眼神。
“姑爷，您终于来了！”
“在这教书实在是太难了啊！”
“对啊，私塾都是教几个人的，现在一共有四十八位孩子，完全忙不过来！”
……
江子昂低叹一声：
“是我疏忽了，我也不知道你们一上来就教《史籀篇》。”
“如此晦涩难懂，孩子们自然学不会！”
五位教书先生面面相觑，困惑不解：教书不都从《史籀篇》开始吗？
江子昂知道他们不懂，古代教育约束极严，哪里敢随便更改课本，沿用的都是老一套的教学制度。
他耐心地解释一句：
“教书不能急，恐怕现在孩子们都没记住你们的名字，你们上来就整高难度教学，这谁扛得住啊？”
话罢，江子昂站到教室中央，咳嗽一声：
“都安静一下，如果再继续吵闹，你们今天不许吃饭！”
不过简单一句话，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众孩童们吓得停止吵闹，不再哭泣。
五位新来的教书先生都惊了，还有如此行之有效的手段？
怎么他们就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