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短小说:鲁迅夹烟墙画卷烟厂浸透法
天道福2025-08-25 08:432,939

鲁迅夹烟的墙画是卷烟厂的浸透营销

&天道福

香烟的危害从幼儿园开始被浸透,村上幼儿园放学后,小朋友回家后,在家门口玩纸牌,上面全部都是香烟的名字:比如芙蓉王,王鹤楼,白沙等。不知道为什么,宴饮必有烟酒。有酒固然是好事。但香烟明知有危害,也行大道进入宴饮名单中,成为无香烟不成宴饮的俗世生活方式。过度浸透的营销方式一种病态。当下之人可偿不是,受害者。

绍兴的梅雨季来得蹊跷。鲁迅纪念馆的银杏叶刚泛出浅黄,就被连绵的雨丝泡得发皱。陈清蹲在展厅角落调试相机,镜头里那面“鲁迅夹烟”的墙画又出了岔子——画中人指间的烟卷正渗出细密的黑雾,像活物般沿着墙面游移,在青砖上洇出焦黑的痕迹。

“陈老师,又有人晕了!”志愿者小白肺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陈清抬头,只见穿洛丽塔裙的女孩正瘫在轮椅上,脸色青灰,嘴角沾着半缕黑灰。她手里攥着手机,相册里全是和墙画的合影:她举着打火机凑近画中人的烟卷,火苗映得两人都眯起眼,像在碰杯。

“第7个了。”小白肺翻着登记本,“昨天那个汉服姑娘说看见鲁迅冲她笑,今天凌晨护士在她病房找到半支没燃完的‘哈德门’,烟丝里裹着……”她顿了顿,“裹着像肺组织的焦黑东西。”

陈清的后颈泛起凉意。三天前他来拍墙画时,不过是觉得游客举着打火机模仿“给先生点烟”的姿势有些荒诞。直到昨夜整理照片,他在一张游客合影里发现异常——穿白衬衫的男孩站在画前,背景里的鲁迅烟卷竟多出半截,像要从画里垂下来,而男孩的指尖正冒着一缕极淡的黑烟。

“小白肺,把最近的游客病历调出来。”陈清摸出工作证,“我跟馆长说过了,得查查这些人之前有没有接触过类似症状。”

病历本送来时,雨势渐大。第一页是汉服姑娘的CT报告:“双肺弥漫性肺泡损伤,肺泡腔内见大量脂褐素沉积及黑色素样颗粒。”第二页是中年男人的胃镜结果:“食管静脉曲张破裂,肝脏表面呈结节状,符合肝硬化特征。”陈清翻到最后一页,瞳孔骤缩——那是一份1985年的死亡证明,姓名栏写着“古龙”,死因:“上消化道大出血,肝硬化失代偿期”。

“古龙?”小白肺凑过来,“就是写《多情剑客无情剑》

陈清没接话。他记得上周清理库房时,在旧报纸堆里翻到过一则1985年的讣告,标题是《武侠巨匠古龙病逝》,配图里的人瘦得脱了形,手里却还夹着半支烟。此刻那照片上的烟卷,竟与墙画里的烟卷轮廓分毫不差。

“叮——”

馆内的电子屏突然亮起,循环播放起一段黑白影像。画面里,穿长衫的鲁迅坐在藤椅上咳嗽,手边的铜痰盂里堆着带血的痰。镜头拉近,他指间的烟卷正滴落焦油,在青石板上烫出个焦黑的圆。“这玩意儿哪来的?”陈清抓住小白肺的手腕,“纪念馆的系统昨晚刚检修过!”

小白肺的手在发抖:“监控显示……是墙画自己投的影。”

雨夜的纪念馆格外寂静。陈清守在监控室,盯着实时画面。墙画里的鲁迅每隔半小时就会抬起手,烟卷的火星明明灭灭。凌晨两点十七分,烟头的光突然暴涨,监控屏幕雪花一片。等恢复清晰时,画面里多了个人——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正用钢笔在鲁迅的病历上写字。

“别信他。”女人的声音从喇叭里炸响,“他说‘横眉冷对千夫指’,可他自己咳血时,枕头底下藏着半盒没拆封的‘老刀牌’。”

陈清冲向展厅。墙画前围满了人,举着手机的游客正兴奋地喊:“快拍!鲁迅的烟在冒黑烟!”他挤进去时,摸到墙皮在发烫。凑近看,画中鲁迅的瞳孔竟映着古龙的影子——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正坐在藤椅上,面前摆着三瓶酒,酒瓶标签上“金门高粱”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总说‘烟是写作的燃料’。”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清转身,她手里攥着本泛黄的《不是集》,书页间夹着张病历,“可燃料烧完了,剩下的只有灰烬。”病历上的名字是“古龙”,诊断日期是1980年:“肝硬化,食管静脉曲张,建议戒酒戒烟。”旁边有行批注:“患者拒绝,称‘无酒无烟,笔下无魂’。”

墙画突然剧烈震颤。陈清看见林语堂的身影从画中浮起——他穿着西装,手里捏着支烟,另一只手翻着《生活的艺术》。“每天要抽50支烟,否则无法思考。”书里的句子被烟熏得模糊,“可后来呢?”林语堂的身影开始虚化,背后的墙上浮现出CT片:“前列腺癌晚期,转移至骨骼。”

“他以为烟是思考的钥匙。”女人轻声说,“可钥匙断了,锁孔里塞满焦油。”

“够了!”陈清吼道。他想起自己父亲——老烟民,去年因肺癌去世时,肺叶上布满焦黑的斑点,像被火烧过的蜂窝。医生说,每支烟里的尼古丁会收缩血管,一氧化碳会抢走血液里的氧气,焦油则会像胶水般糊住肺泡。

墙画里的海明威突然出现了。他穿着猎装,手指夹着“好彩”香烟,另一只手握着猎枪。镜头拉近,他的指甲盖泛着青灰,脖子上暴起的血管里流着黑色的血。“心脏早搏,动脉硬化,血压200/120。”女人的声音像把手术刀,“他说‘活着,就得有点刺激’,可刺激的代价是——”

“砰!”

墙画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陈清冲过去,指尖刚碰到裂缝,就被一股热流灼伤。墙内的黑色物质涌出来,像活的沥青,所过之处,地面浮现出病变的器官:肺叶上的焦斑、肝脏的结节、前列腺的肿块……

“这是烟草的‘记忆’。”女人抓住他的手腕,“每支烟燃烧时,尼古丁会附着在肺部,一氧化碳会钻进血液,焦油会在器官表面结痂。鲁迅咳血,古龙吐血,林语堂排尿困难,海明威心脏绞痛……他们的痛苦,都渗进了这面墙里。”

陈清抬头,墙画里的四人正缓缓转头。鲁迅的嘴角淌着黑血,古龙的腹部鼓起青紫色的包块,林语堂的前列腺部位凸着肿瘤,海明威的胸口插着猎枪——不,是心脏的位置插着半支烟,烟卷正嘶嘶燃烧,烧穿了他的肋骨。

“他们在重复死亡。”女人把病历塞进他手里,“1936年鲁迅咳血,1980年古龙吐血,1976年林语堂排尿困难,1961年海明威开枪。可他们的痛苦没消失,都锁在这墙里了。”

消防警报响起时,陈清抱着病历冲向出口。他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混着古龙的醉醺醺的笑、林语堂的咳嗽、海明威的喘息。小白肺追上来,手里举着手机:“馆长说……要把墙拆了!”

“拆?”女人站在墙画前,墨绿旗袍被黑雾浸透,“拆了也没用。尼古丁早渗进砖缝里了,渗进每个看过墙画的人肺里了。”她指向游客——刚才还举着打火机的年轻人,此刻正捂着胸口咳嗽;拍汉服照的姑娘,嘴角正渗出黑血;连保安大叔都扶着墙,指节发白。

陈清翻开病历最后一页,那是鲁迅1936年的检查报告:“支气管黏膜慢性炎症,肺纤维化,焦油沉积。”旁边有行他用铅笔写的小字:“我好像一只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烟、血。”

雨停了。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墙画上,裂缝里渗出的黑雾正在凝结,变成细小的烟蒂。陈清摸出相机,按下快门。照片里,四个身影重叠在一起:鲁迅、古龙、林语堂、海明威,他们指间的烟卷同时燃起,火星汇聚成一行字——“别让烟,成为你的燃料”。

当天下午,纪念馆发布闭馆公告。工人们开始凿墙,黑色的焦油混着血丝从墙缝里流出,像一条条扭曲的蛇。陈清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挖掘机的铁臂砸向墙画。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鲁迅冲他笑了笑,嘴里的烟卷飘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半支未燃尽的“哈德门”。

手机弹出新闻推送:本市新增12例“不明原因肺损伤”,患者均有近期参观鲁迅纪念馆记录。配图是墙画拆除现场,焦黑的墙体内嵌着半截烟蒂,烟灰簌簌落在地上,像极了未干的血泪。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交,某旧书店的角落,一本《不是集》悄然翻开。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半支干枯的烟卷,烟丝里裹着黑色的肺组织碎片。

风掀起书页,露出背面一行钢笔字:“烟是燃料,也是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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