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回忆起来的记忆破碎,但她想起了那晚冰冷的海水,想起了医院病房说孩子保不住的场景,想起了佑佑先天性糖尿病和身子弱。
她想不起来那天跳下高架桥的原因,但痛苦依然在。
她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翻身下床,双腿一个战栗,还是跪在了床上。
昨晚折腾太久,她腿疼,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妈妈你怎么啦?”
“佑佑,你先出去,妈妈换个衣服出去找你。”
佑佑不疑有他,蹦跶着出去,说:“我去看看是不是可以吃早饭了。”
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江宴迟两个人,江宴迟把她揽入怀里:“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温蔓猛地推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为什么会在海里?为什么?”
江宴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垂下了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不用了,迟来的道歉我一点都不稀罕。”温蔓换好衣服下床,她神色冷漠,“昨晚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江宴迟,在我想起来一切之前你都别再纠缠我了。”
她飞快地离开,一点解释的时间没留给江宴迟。
江宴迟总说对不起她,她为什么会在海里,是不是也和江宴迟有关系?
结婚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家暴还是出轨?
温蔓心中都没有定论,她的头晕得厉害。
餐厅内,早餐刚刚准备好,管家一看到佑佑过来忍不住吃了一惊:“小少爷,您,您不是出去玩了吗?”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我就自己回来啦,我还看到妈妈了呢!”
“您的意思是您在楼上看到夫人了?”管家心急,忙告诉江奶奶,江奶奶很快下楼来:“我的小乖孙,你回来啦?见过妈妈了?”
“见过啦!宴迟爸爸也在上面。”
江奶奶猛地察觉事情不对,才要开口,温蔓从二楼下来,她招招手示意佑佑过来她这边:“江奶奶,我们就不多待了,您也早些收拾,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等等,蔓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的奶奶,您别惦记。”
温蔓拉了佑佑的手走出大门,她还没来得及叫打车软件,就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车停在门口。
苏若白下了车。
她对这辆车有些印象,她记得是苏若白把她从海里救了出来。
“上车吗?带你们回去。”苏若白半倚在车边,他一身运动装,看起来休闲闲适。
“行,佑佑,我们先上车。”
温蔓拉开车门让佑佑先进去,她才要上车,手腕却被人攥住。
江宴迟已经快步赶过来,他黑衬衣的扣子来不及扣,随意敞开着,露出紧实的腹肌。
温蔓回头扫了一眼,昨晚让她流连的胸膛,今早已经成了陌生人。
她用力甩开江宴迟的手:“我要回去了,江先生请自重。”
甩都甩不开,温蔓有些气恼地要咬他,忽然江宴迟抽回手,把她打横抱起。
“你!江宴迟干什么你!”
“三年前我已经放过一次手了,这次不会再放手,我不知道你想起来多少,在你想起来一切之前,你只能留在江家!”
江宴迟抱着她往回走,温蔓不停地拍打他挣扎着要下来。
苏若白也跑过来,站在江宴迟面前:“你干什么?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死心,还要来插一脚吗?”
“江爷,”苏若白双手环胸,胸有成竹,“有这个纠缠前妻的时间,你倒不如想想怎么照顾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听到这话温蔓也才想起来,前两天来找她的那个怀孕女人。
到底是怎么样的江宴迟?
她心里对于长大后的江宴迟一片模糊,但她直觉那个救她的男人苏若白是个好人。
“嗤,若白,你确定还要拿孩子的事情搞我?明明知道这是你的陷阱,今早你也不是恰好过来的吧?”
江宴迟抬腿就要往江宅走,苏若白却直直地挡在了门口,他微微抬起头和江宴迟说:“江爷,见谅,今天人我必须带走。”
“如果我偏不可呢?”
两个锋芒毕露的男人对峙,一个淡蓝色一个浓黑色,气场都很强烈。
此时根本比不出高下。
温蔓马上开口:“你们在干什么!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江宴迟你先放我下来。”
“不放。”江宴迟心里很清楚,放她下来她就可能再次跑掉。
温蔓狠狠咬江宴迟的手腕,很快见了血,江宴迟却还不肯放手,她尖叫:“江宴迟!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
江宴迟一愣,放开了她。
温蔓双脚着地,马上跑到了苏若白身后:“我还是那句话,在我完全恢复记忆之前,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快步跑到了白车上,苏若白一笑,朝江宴迟竖了个中指,一同上了车。
温蔓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苏若白扯来安全带给她,忽然间看到她的脖子上锁骨边缘,白净的肌肤大大小小的吻痕。
他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温蔓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接过了安全带,佑佑在后面说:“妈妈,你们怎么吵架了?我是不是早上不该回来啊?”
“没事的佑佑,妈妈就是和他们商量事情,与你没关系的。”
佑佑摆弄着手指:“若白爸爸,你昨晚不是说我偷偷溜回来没事的吗?”
听起来昨晚两人联系过,温蔓疑惑地看了苏若白一眼。
苏若白干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妈妈他们昨晚回去,不好意思啊。”
温蔓现在谁都不相信:“我记得我好像在港城有租的公寓,送我们去那边吧,谢谢您。”
车子驶回公寓楼下,温蔓没有留他:“谢谢苏先生,我们孤儿寡母的就不留您上去坐了。”
苏若白也没勉强,笑笑着送她回去,等他们走了,他在楼下点燃一根烟。
趁温蔓现在记忆恢复得不全,他倒是有了些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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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蔓坐在卧室里看着赵容那天给她的照片,江宴迟,苏若白,还有另一个男人。
陈子涵。
也许他知道一些什么。
她打了电话过去却遭到了对方经纪人的冷淡:“安娜小姐,是您啊,您应该也清楚最近照片风波给我们子涵带来的影响,您以后不想在这里混,子涵还想混呢,麻烦您以后别来打扰他。”
电话很快挂断,她没有任何收获。
恰好,江宴迟的电话不断地进来,她一个手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温蔓。”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昨晚算是我活该。”
江宴迟的声音很冷静:“你以前的记忆,你想起了多少?”
“无可奉告。”
江宴迟似乎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声音低沉地开口:“果然是春宵一刻,只有那么一晚而已,用完就把我甩了,是我昨晚弄得你不舒服么?”
“江宴迟!”温蔓猛地打断他。
“我就想和你说,我说追你的话还作数,虽然你想不起来以前了,但我爱你的心不会变的。”
“不用你追,你……”温蔓还想继续说,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江宴迟?苏若白?哦还有一个陈嘉仪。
心情烦躁,她想喝酒。
打开自己的地图软件,里面有一条搜索记录——暗度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