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想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席林羽气得狠狠一锤在桌子上:“这个混蛋!”
“骂他也无济于事。”乔洛染冷静依旧,“既然你们和南泽溪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就只有出手把人救出来这一条路可走,但是南泽溪显然一直都有准备,无论你们对他出手,还是前往劫狱,都只会掉进他准备好的陷阱里面。”
“想要动手的机会只有一个——”
“是什么!”席林羽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了自己一开始淡定成熟的模样,表情生动了许多,乔洛染这才发现,他看上去也不过弱冠的年纪。
现代这个年纪的都还是大学里的半大孩子呢。
或许是因为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乔洛染心一下子软了许多,也不再继续掉他胃口:“固定的地方必然埋伏大量的人手,对方养精蓄锐,而你们精疲力尽,所以救人成功率不高。”
“但是……非固定的路线呢。”
席林羽能在短短半年从备受宠爱的大公子变成隐在暗处的首领,本身也十分聪慧,瞬间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去法场的路上?”
“不错。”乔洛染给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你父亲到时候肯定要被押送到法场,监狱距离法场也还有一段距离,南泽溪不可能做这个亲自押送之人,所以防守会相对薄弱,而此时下手,也有利于你们把人救走之后立刻逃脱,这是你们唯一可能成功的机会!”
随着她的一点点叙述,席林羽的眼神也越来越亮,最终彻底闪烁了起来:“你说的多!”
“当然,想要救人光靠一个思路是不够的。”乔洛染不客气地指挥着,“我需要知道你手里到底还剩多少人,武功几何,兵器有哪些,统计好了,手头还剩多少银子,知道了我才好方便进行详细的计划。”
乔洛染的才智早就已经折服了席林羽,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稍等,有些我记不太清了,这就去找人问清楚。”
他看上去比乔洛染急切多了,又说了两句,就迫不及待的往外面跑,一刻都坐不住。
乔洛染目送着对方离开,等到席林羽的人影彻底消失在房间内,她才默默的扶着肚子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窗户边上,刷的一声拉开了窗户——
一张眼熟的脸趴在屋外的窗沿上,看到她突然开窗也不惊讶,还有闲心抬起手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哟,乔夫人出来晒太阳吗~”
乔洛染:“……”
她难以言喻地看着席泽宇,眼神复杂:“没想到我竟然看走眼了。”
席泽宇好脾气地看着她,一只手托着腮:“什么看走眼?”
“徐家这群剩下的人,真正主事的是你吧?”
乔洛染想起隐藏在席林羽冷静下的冒失反应,缓缓地叹了口气,“也是,他是你表哥,是徐家名义上仅剩的大公子,明面上也一切都是他在指挥,而你又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难怪我没有第一眼看出来……”
被乔洛染一口叫破了自己的身份,席泽宇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情绪,还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他是大公子,我只是不入流的庶子,我可指挥不动徐家留下来的这些旧部。”
“真的是这样嘛。”乔洛染眼神意味深长,“席公子连自己手底下有多少人,有多少兵器,剩多少银两都不清楚,想要解救徐大人,还用那么一个漏洞百出,可笑至极的计划,我可不信,徐家剩下的人中,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指出计划的漏洞,反而任由席公子继续策划,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徐家剩下的所有人都打算集体送死,二是这背后其实有其他人策划了更隐秘,更周全的计划,只是一切都瞒着席公子。”
“泽宇公子,你认为到底是一还是二呢?”
两人相顾无言地对视了好一会儿,席泽宇才仿佛投降似的摊开双手,撇了撇嘴:“不说了,不说了,不愧是三言两语,哄得我那位好大哥晕头转向的女人,真可怕啊。”
他默认了一般,站直了身体,脸色也一点一点严肃了起来:“乔夫人,或者该说,皇后娘娘。”
他后撤一步,扑通一声半跪了下去:“臣徐泽宇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乔洛染猛然睁大了眼睛!
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皇后娘娘……可以说,对方不仅认识自己,还十分清楚,她已经被君宥封为了皇后!
事情转的太快,连乔洛染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难得茫然的说道:“你,你说什么,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徐泽宇!”席泽宇也就正经了那么一秒,迅速地恢复成了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还不忘委屈巴巴的抬起头,“皇后娘娘舍得让臣继续这么跪着吗?”
“……”乔洛染纷乱的思绪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腔的无语,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摆了摆手,“赶紧起来吧,在外面就不要喊我皇后娘娘了,被别人听到发现了我的身份就不好了。”
席泽宇迅速的站直了身体,好奇地凑到了窗边,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皇后……乔夫人,乔夫人,您肚子里怀的这个真的是陛下的孩子吗!”
乔洛染:“……不然呢,六个月之前我还在京城呢。”
“芜——”席泽宇满足地发出了一声欢呼,珍惜地看着她的肚子,“陛下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子嗣呢!臣一定会好好保护皇子殿下的!”
乔洛染……乔洛染已经心累的不想说话了。
她算了算时间,席林羽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抓紧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席林羽为什么不知道?徐家没有听说过有第二个孩子,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虽然对方身份不明,但乔洛染还是看得出来,席泽宇和席林羽一定有血缘关系。
两人的眼睛生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常年带笑,一个冷静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