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王府。
木香只是府中最低等的扫地丫头,干活不好不坏,人缘一般,仿佛府中的透明人。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太子派来监视宥王的细作。
这份工作原先是所有人都抢着干的,毕竟隔三差五就可以亲自面见太子,汇报宥王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异常,还能得到赏赐。
宥王也只是个傻子,他们即使满府乱跑,偷懒,也没有人能发现的了,甚至大多数人都在偷懒。
但是自从这位宥王妃嫁过来以后,情况一夜之间不同了。
首先是下人的大换血——除了几个府里的老人,基本上所有人都被换了个遍,她还是后来被派过来的。
其次,据说是王妃的吩咐,府里的管家现在盯人盯得紧紧的,容不得半点偷奸耍滑,谁要是偷懒瞎跑被抓到了,罚工钱都是轻的,多数被打了一顿板子,扔出府自生自灭了。
这使得她进府以后,工作进展为零——王爷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其他的了。
而且太子殿下近段时间可能是忙于监国,就连王府的事都过问的少了。
想到这里,木香满是郁闷的叹了口气,不论她怎么讨好巴结管家,管家就是不肯将她调到后院,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个狗腿子。
就在这时,王府的大门突然被急促的敲响,外面的人显然极没耐心,砰砰砰敲个不停,那动静恨不得将门砸穿。
“奇怪,这王府都快成那郊区的破庙了,居然还有人来?”
木香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只是扫了半天都还在原地,眼神也不停的偷偷瞄向大门,显然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工作上了。
“何人在王府门口如此嚣张!”
守门的辛二满脸的怒气,他们王爷是病重了,可人还在呢,还没死呢!
大白天的来砸门,真当他们王府都是软柿子吗?
辛二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打开门,见到外面的人一瞬间变了脸色:“这……这不是……黄公公……”
“哟,这王府的人还认识洒家呢。”
黄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等这么久才来开门,反正还以为这王府的人都病的起不了身了!”
辛二的脸涨得通红,想要反驳,却又畏惧对方的权势。
自从皇帝重病不起,太子开始监国以后,这群太子身边的太监可谓是小人得志,本就嚣张的目中无人,现在更是走路都抖擞了起来。
别说是病重的王爷了,就连五皇子殿下这段时间都深居浅出,许久不见露面了。
辛二很想指着对方的鼻子把这群恶客骂走,可也只是心里想想,到底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知黄公公此次前来是……”
“自然是殿下有事吩咐你家王爷。”
黄公公半点都没讲客气,仿佛踏进自家的后花园一般,惬意的往里面走。
路过木香面前时,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木香很快低下头,仿佛畏惧一般后退了几步。
黄公公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也没有往心里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直奔前厅而去。
“公公,公公稍等!奴才这就让人上壶好茶来,来人,快去通报我家王爷王妃——”
辛二急得咬牙切齿,偏偏又不敢拦,只能大声的喊话,希望后面的人能听到。
好在他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后院几个离前厅较近的丫头听到了外面的喊声,立马机灵的跑去通知了“王妃”。
“王妃”是个身形与乔洛染十分相似的女子,平日里一般都呆在主卧,说是贴身照顾王爷,其实是两人轮流换班,偶尔溜出去透透风。
今日也不例外,两人将房门锁好,下起象棋来了。
“吃!”云泽一口气吃了对方三个子,眉开眼笑的调侃道,“三妹,今日手气看来不怎么样啊!”
影十二卫从小一起被训练,彼此熟知,影三是其中唯一的女子,其他人总是想要多照顾几分。
只是影三向来对这种照顾不屑一顾,说起话来格外直接:“这有什么手气不手气的,我象棋水平本就不如你。”
她郁闷的盯着眼前的棋盘,“不下了,不下了,这局肯定又输了。”
“一落下风就放弃,可不是好习惯。”
云泽笑眯眯的伸了个懒腰,“好了,这个点了,我该去床上躺着了,你也注意些,脸上的易容别掉了。”
“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影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意的将棋盘收拾得起来。
棋盘刚刚放好,门外也传来了敲门声,接着是丫鬟紧张的声音:“王妃,太子身边的黄公公来了。”
“黄公公?”
影三和云泽对视一眼,满脸写着倒霉:“好端端的,他怎么来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云泽耸耸肩,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要是让这家伙等久了,鬼知道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真烦人,为什么不是我重病呢……”她骂骂咧咧的抱怨了一句,推开门的刹那,又变成了那个冷静温和的宥王妃,“别慌,发生了什么事?”
影三也不知道那位宥王妃具体的性格究竟是什么样的,只能照着云泽不靠谱的描述去扮演。
这也是她尽量减少在外面露面的主要原因,若是被哪个熟悉王妃性格的人看出了端倪,主子岂不是要活扒了她的皮?
就连这些丫鬟心腹,她也不敢见面太多,能躲在房中就躲在房中,生怕被哪个看出不对劲来。
门口的丫鬟这段时间也习惯了王妃的深居浅出,只是焦急的开口:“王妃,黄公公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的,看着来者不善,辛二已经尽力的将人拦在前厅了,只是估计拦不了多久。”
影三烦躁的不行,一个老太监而已,要不是主子不在,哪里轮得到他来王府耍威风?
可现在王府一个能主事的都没有,逼得她不得不去虚与委蛇。
感受到身后云泽催促的目光,她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快些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