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是我的错……呜呜……”
怡兰哭的一抽一抽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善喜手忙脚乱的递着手帕。
乔洛染接过善喜手中的手帕,安抚地拍了拍怡兰的肩膀:“好妹妹,不是你的错,怪我没有提醒你,想要帮难民,心是好的,但是帮不是这么个帮法。”
她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没有真实的接触过这种场景,都是从史书和电视剧里面道听途说来的,但真正见到人宛若僵尸一般行尸走肉,心中还是感慨万千。
乔洛染小心地擦去怡兰脸上的泪珠:“这些人饿得狠了,脑子中就没有礼仪秩序那根弦了,你哪怕给了他们一点,他们也会像豺狼一样将你吞吃干净,根本不会在意你是什么人,你在帮助他们。”
怡兰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那,那我不能给他们吃的吗?”
“自然是可以,只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唯有强大的武力压迫他们按照你的规则秩序行事,否则无论送来多少,都只会被他们一通哄抢,总有人分不到。”
乔洛染一边说一边皱紧了眉头。
其实这种情况,个人是没有办法提供太大的帮助,只有朝廷站出来,统一安排,才能真正的帮到这群难民。
但是他们倒在路边,生死不知,仍不见一个朝廷的人前来,便可以看出渝江城的态度了。
但是这些话,乔洛染没有和怡兰说。
她嘱咐了两句车夫,不可再随意停车,便去了后面的马车,将玉随川赶走,把车上只剩下她和云冥。
云冥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了乔洛染:“一柱香前传过来,看看吧。”
乔洛染展开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
“渝江城出现大批天机阁要犯,吕知府调动驻军前往川蜀边界驻扎?他这是想干什么,想开战不成?”
云冥冷笑了一声:“做个样子罢了,骗些粮草军资,就那个草包,怎么敢开战。”
乔洛染想到路边的难民,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路上的难民是怎么来的?”
其实今年虽然年成不算好,可到底还到不了干旱的地步,无非就是地里的粮食收成少一些,怎么都不应该出现这么多挨饿的难民。
既然不是粮食上出了问题,这应该是外因了。
云冥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川蜀和朝廷暂时相安无事,吕梁那个酒囊饭袋绝对不敢主动开战,难不成是他收税严苛?可是若只是重税,怎么都不至于如此之多的难民……”
路上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来的?
乔洛染眼中充斥着冷光,手紧紧地攥起拳头,看向旁边的云冥:“你们天机阁当真从不开战?”
云冥有些苦笑:“川蜀有些老人的确是主战……但是一来控制天机军的令牌不在,我们刚从长阳城取回来,二则我下达过命令,尽量维持边境和平。”
他既然这么说了,乔洛染便选择相信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转头说道:“我们得进城看看情况。”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吕梁不在,城内管理应当会宽松一些。”
乔洛染点点头,正准备跳下车,云冥突然伸出手来握住她的小臂:“洛染,就……这么走了?”
他的语气带着三分哀怨,活像被冷落闺房的娘子,抱怨成天不着家的相公。
乔洛染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两人这些天的独处,总是围绕着一股暧昧的气氛,偏偏没有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她每次话到嘴边,想起还在京城的君宥,又问不出来了。
她可没忘记,自己还是一个有夫之妇!
虽然这一段亲事在她眼里,是迫不得已接手的烂摊子,可是哪怕想要抽身离去,她也必须和君宥说清楚。
毕竟,君宥是她来到古代以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承认的家人……
乔洛染仿佛能想象到云冥带点委屈的眼眸,她不敢回头,只能强硬的扯回胳膊:“我让玉随川回来陪你。”
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地跳下了车,不敢再多待。
乔洛染一走,云冥仿佛变脸一样,眼睛瞬间就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这些天洛染仿佛在躲着他,不仅极力避免二人相处,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难不成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云冥冥思苦想。
可怜他活了这么些年,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追求心仪的女子……
母妃留给他的,只有一句天下和平的遗言。
乔洛染匆匆回到前面的马车,玉随川正被善喜和怡兰追问的不知所措,见到她来,像是解放一般,话都不说一句就匆忙离开了马车。
“随川性子单纯,你们两个少欺负点他。”
乔洛染无奈的看着笑成一团的二人。
怡兰一人就算了,来了个善喜,两人简直就是玉随川的克星,可怜玉随川一见到这两人呆在一块儿,就恨不得躲到十里开外去。
善喜不知玉随川的身份,自然说话十分大胆,听到乔洛染的话也不以为然的说道:“主子这话说错了,奴婢和表小姐是在教玉公子为人处事的办法,万一在外面遇到了如我们这般刁难的人,应该怎么办。”
怡兰在旁边笑个不停,乔洛染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们在刁难人啊?少说两句吧!”
“是是是!主子发话了,奴婢怎么敢不应?”
这话说的,半点诚意都没有。
乔洛染叹息的摇了摇头,心里为玉随川幸灾乐祸的道了声歉,顺便给他将来的日子点了根蜡。
马车加速向前,越接近城池的方向,难民越多,到后面甚至有些一见到马车,不管不顾的就要扑上来。
逼得乔洛染别无办法,干脆一路守在马车顶上,防止有人偷偷溜进了马车。
车夫也甩鞭不停,逼着马儿加速,一路长途跋涉,总算在夕阳来临之前到达了渝江城。
即使是快到关城门的时间了,渝江城出城的人不见几个,进城的队伍却一眼望去望不到尽头,大多数是拖着大包小包的一家几口,脸上带着麻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