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染手腕一翻,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不起眼的白色瓷瓶。
这种药十分难出成品,但好在做出来之后很容易保存,乔洛染为了以防万一,还多做了一些,这次一起带进了宫。
她微微托起皇帝的头,将瓷瓶里面的褐色液体倒入皇帝的嘴中,不过短短数十息的时间,皇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很快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红色!
要是此时还有外人在场,估计要着急的立马去喊太医了。
不过现在在场的只有乔洛染,她没有露出半分惊讶的表情,反而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拿过旁边的纸笔记录起皇帝的反应来了。
拿皇帝当试药对象,她恐怕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皇帝的脸色变得潮/红,头顶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哪怕是专业的大夫,在这里恐怕也要以为他吃了什么对身体有损的毒药。
但是乔洛染心里一清二楚,这是新陈代谢快速循环的显著特征,大概类似于经历了一场极限运动后气喘吁吁的普通人。
哪怕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药的用药反应,忍不住心里啧啧称奇。
她原本以为现代的医术再怎么样也会比古中医来的高明,却没想到这古代的医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深许多,或许是现代许多药方都失传了的原因。
这种神奇的药放在现代,恐怕连最出名的兴奋剂也比不上它的效果啊!
这味药不仅效果神奇,吸收的也很快,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皇帝的脸色从红润变回了最开始的面无血色,但比起一开始的惨白,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又过了几息的时间,他的睫毛忽然一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朕……这是……”
恍然从梦中醒来,皇帝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他的眼睛太久没有见光,看周边的东西都有些朦朦胧胧,好半天才从熟悉的环境中辨认出了自己应该在养心殿。
对了,他看折子看到一半,吐血昏迷了……
“赵春浩,赵春浩呢?”皇帝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下人应答,眉头顿时狠狠地皱了起来,只能自己挣扎着支撑起了半个身体,“人呢?这帮狗奴才都给朕滚到哪里去了?”
赵春浩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平日里跟着皇帝寸步不离,这次武晨源是以煎药不得有失的名义,好不容易才将人调开的。
这时,一个陌生的女音在他床边的不远处响了起来。
“臣妇宥王妃见过陛下……陛下不用找了,这里只有您和臣妇两人。”
哪来的无知妇人?好生大胆!
皇帝眨了眨眼,面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空旷的大殿显示着面前的女人并没有说话,屋中的确只有他和这个宥王妃。
等等,宥王妃……?
皇帝久未转动的大脑高速运转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宥王妃?你好生大胆!朕的人都去哪了?御前侍卫呢,御林军呢?!”
他目光阴森,像是两道打在乔洛染身上的长鞭,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确定对方身上并没有带任何有威胁的武器,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皇帝的一切反应都被乔洛染看在眼中,忍不住心中叹息了一句。
皇帝,的确老了呀。
哪怕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他还是要把警惕性提到最高,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威胁。
看来这段时间没少遇到来自不同手段,不同角度的刺杀。
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被自己的儿子虐待追杀,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任何反应,那么晚年受到自己这样养出来的儿子的反噬就应该有心理准备。
乔洛染淡然一笑,心平气和:“陛下不用喊了,你的人都在外面守着呢。”
她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也没耐心和面前的将死之人绕圈子,直接了当的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陛下,你的性命只有这两天了。”
“什么?!”陛下被这么一个消息炸得头晕目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在骗朕!”
他明明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活力,五脏六腑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精气神,要不是躺了太久,四肢酸软无力,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立马下床去外面跑上三圈马!
像是看穿了皇帝内心的想法,乔洛染嘴角勾起了不屑的弧度,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心中的美梦。
“您现在的身体是我用一味药支撑起来的,药效一旦散去,您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她像是站着有些累了,干脆走到窗边的书桌前坐下,“我估计这药效也就是撑上半天一天的功夫了,陛下趁着最后的精力,好好安排一下后事吧!”
皇帝的表情像是打翻了染料盘,一时间闪过了诸多颜色,最后定格在不甘心的咬牙切齿之上。
他青筋暴起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被褥,将这绕了金线,价值千金的丝绸被褥抓破了也没有发现,视线左右横扫着,忽然一把扶住床头冷却的茶杯,狠狠地推到了地下。
“是你,是你这个毒妇!害朕!”
“陛下可不要冤枉了臣妇,您的身体因为上一次昏迷不醒过久,本来就大限将至,和臣妇的关系可不大,相反,要不是今日臣妇将药为您喝下,可能您就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去了,连安排后事的机会都没有。”
乔洛染不耐烦的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干脆起身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面容惨淡的皇帝,“至于您上一次究竟是怎么昏迷的,我想不用我说,您的心中应该也一清二楚吧?”
皇帝脸色一下子白的吓人。
他当然一清二楚,现在最想要他赶紧去死的,只有他最亲爱的好儿子,南千川!
乔洛染勾起嘴角:“南千川伙同后宫的人悄悄的在您的熏香中动了手脚,这才让您昏迷了半年,您之所以可以醒来,还是舒妃娘娘发现了不对劲,偷偷的联系了臣妇,让臣妇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