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姨娘也就是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来,真让她来硬的,她也不见敢了。
外面传来人群走远的声音,鹿茸这才悄悄的站起身,松了口气,揉了揉跪的发疼的膝盖:“可算是走了。”
“鹿茸姐——”委委屈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鹿茸一转头,就看见子衿掀开半个被子,满头大汗的坐在那里。
鹿茸吓了一跳,一转头看见鹿鸣已经将门关好,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吓死我了,也不看看周围,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夫人不在,可怎么办?”
“我……我……我知道了……”子衿想说些什么,到底全部都吞了回去,只是委委屈屈的低下了头。
鹿鸣从门口缝隙小心翼翼的看着不远处的动静,只见容姨娘似乎和门口的侍卫发生了什么争执,好半天才才怒气冲冲的离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转过头,满脸的担忧:“人走了,不过鹿茸,好端端的容姨娘怎么会过来?”
“还不是三小姐忽然病重。”鹿茸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床边为子衿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似乎是请了好几个大夫,也仍然看不好,都说三小姐如果继续烧下去可能会出问题,所以王妃就忽然想起我们家夫人来了……派容姨娘过来请夫人过去给三小姐看看。”
“请人,她这是请人的态度吗?要不是奴婢们拦着,她恐怕恨不得掀开被子,把人直接抬回去!”
鹿鸣对府中这些王妃一系的人都没什么好感,说起话来也格外不客气,“三小姐重要,夫人难道就不重要吗,夫人肚子里可还怀着两个呢!”
“鹿鸣!夫人不在,你就敢胡言乱语了。”鹿茸气得走过去拍了一下鹿鸣的嘴巴,“这要是被人听见了,又要劳累夫人去救你。”
她若是指责鹿鸣说的哪里不对,鹿鸣估计还满腔不服气,但是说起让乔洛染劳累去救……鹿鸣不说话了,过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了一句:“反正有我们在,谁也不能带走夫人!”
“我不怕有人来带走夫人……我就怕夫人还不回来啊……”
鹿茸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心中只能祈祷乔洛染快点回来。
乔洛染也的确觉得该回了。
她缠着才潇轩打听了许多京城的消息,直到确定才潇轩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了对方。
“多谢才兄!我也是实在好奇……”
“无碍,无碍。”才潇轩干笑了两声,抓起旁边的茶杯,猛地灌了几口水。
好家伙,说的嘴干舌燥的,都没个停歇,也不知道乔兄平日里住在什么地方,竟然连这些人尽皆知的消息都不太了解的样子。
旁边的才凌风早就醉生梦死,抱着酒瓶不知道胡言乱语什么,乔洛染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绕开了地上的酒鬼,看着才潇轩抱拳。
“潇轩兄,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
“乔兄且慢!”才潇轩连忙喊住了她,状似关心的问道,“乔兄一会儿怎么回,不如我派个马车送你回去?”
要是做她才家的马车,自己但身份岂不是要暴露了。
乔洛染果断摇头:“多谢才兄,马车就不必了,在下住的并不算远,几步就走到了。”
“这样……”才潇轩回忆了一下这条街道,最近并没有新搬来的人家,也没有哪家读书人姓乔。
这句话完完全全就是糊弄他的。
他心中疑窦横生,面上却仍是亲近的模样:“那就算了,让在下送乔兄走一路吧。”
两人肩并着肩从楼梯往下走,乔洛染再次刻意踩出响亮的吱哑声,只是这次却被刻意观察她的才潇轩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脚步声……似乎比起先前要更加重一些?
一个人的脚步声是会变的吗。
才潇轩眯了眯眼睛,压下满腹的疑问,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书店正门已经关门谢客,不方便进出,两人就这么一路来到了书店的后门,那扇窄小的门没有丝毫变化。
乔洛染一看就想起才凌风带她过来,却被关在门外的事情,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凌风兄性子洒脱,想来潇轩兄平日里也十分为难吧。”
“……的确,他这性格散漫惯了,整日里都从这个小门溜进溜出的,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
才潇轩下意识的扬起亲切的微笑,心中却有种奇怪的酥/痒感觉。
刚才……乔兄一笑,为什么他感觉仿佛是个女子在笑呢?
一个人的声音可以改变,嗓音可以改变,笑声和哭声却很难改变,乔洛染出来以后都是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以防别人从情绪波动较大的声音里面听出原本属于她自己的女音。
若是放在先前,才潇轩不会这么敏/感,自然也只当自己听错了,但是现在才潇轩看乔洛染只觉得处处可疑,连一跟头发丝的异样都不会放过,自然也就发现了这点不对劲。
乔洛染还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眼神变得诡异,她现在的心情很好,今日不仅顺利的溜出了小院,还打听到了京城和杆纸的消息。
可惜就是身边无人分享,不然她畅快的简直想要大笑三声。
她就知道南泽溪那个混蛋一直在骗她!
京城现在最大的新闻就是官府正在满世界的找一个人,只要有一丝线索就赏黄金百两。
具体是什么人才潇轩不太清楚,他并没有亲自前去,而是从京城前来的行商嘴里打听到的消息,但是乔洛染总觉得那个人就是自己。
肯定是君宥想要找她!
只要想办法把她在晋城的消息传递去京城……
乔洛染心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的想法,嘴里还和才潇轩随意的聊着天,心却已经飞到了天外,加上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一时没有看清楚脚下的路。
“乔兄,小心脚下!”
直到提醒声炸雷一般在她耳边响起,乔洛染只觉得右脚踩到了什么滑不溜秋的东西。
向旁边一崴,紧接着脚腕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