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家中的情况不甚明朗,那么哪怕回天都述职,他恐怕也没有机会在上任了。
所以,他果断的留在了大益县,一方面是因为他割舍不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经营多年,自己的人脉都在大益。
就像现在,虽然他只是个师爷,可是在县衙,县丞的话都没有他的好使。
但是,林师爷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来,川蜀这种推举入官的形式,是有大问题的。
他也看得出来,乔姑娘和云公子二人来历不凡,必然不是他们口中的小商人。
不过后面的事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林师爷难得放松的笑了起来,转身缓缓的走向身后的粮仓。
……
乔洛染和云冥回去没有再等一天,当天就启程了。
事不宜迟,两人决定快速前往天都,打天字阁的叛徒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到达天都之前,还有一波人会提前找到他们。
此时在董家。
影卫跪在董子初的父亲面前,面无血色,嘴里还在数着数。
在他身后,每当他数一个数,一条带刺的长鞭就毫不留情的抽了下来,一旦他的速度慢了一些,数字就必须重新数。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五十鞭的酷刑——说是五十鞭,其实打了已经不下一百鞭了——影卫强撑着磕了个头,走出房间,瞬间倒在了地上。
董老爷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在他的目光下,没有任何下人敢去扶一下。
他来到后院,董夫人还在呜呜哭泣个不停,怎么都不肯将董子初放入棺材。
董老爷心情也悲痛欲绝,董子初是他的老来子,难免疼爱了一些,为了这个孩子,特意去求二伯父外放到了他自己想去的地方。
但是谁知道,这一去竟然就是永别!
董夫人见他回来了,立马扑了上来,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那个混账呢?让他保护好我的子初,他就是这么保护的?!我要他偿命——”
董老爷抱住了董夫人:“行了,我已经安排他受过罚了,偿命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他内心也知道,影卫已经尽力而为了,可是为人父母,心疼的孩子去世,如何能不迁怒他人?
但是他还是尽量克制了,因为他知道……
董夫人双眼赤红,满是血丝,这两日哭的已经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泪:“难不成,难不成我的指出就这么白白死了?!”
董老爷冷笑了一声:“不会的,根据他们所说,子初是被一男一女害死的,男人脸带面具,武功极高,女人长相佼好,武功应该也不差。”
影卫和其他侍卫只是不敢担杀死董子初少爷的责任,不约而同的将事情都推到了乔洛染和云冥头上。
不过他们误打误撞,竟然真的说对了。
董老爷面色阴沉:“那一男一女,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让他们也尝尝子初临死前的痛苦——”
董老爷费了一番心力,总算安抚好了夫人,他回到书房,静坐思考了一段时间,站起身,出府向着二伯父的府上行去。
若是光靠他一人,想要找到那一男一女,可能比较漫长。
但若是二伯父愿意帮忙,让天字阁的人出手,想来短时间很快就能找到这二人。
他舍下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去求二伯父再出一次手。
另一边。
乔洛染一行人再次感受到了赶路的痛苦。
比起来川蜀的这一路,在川蜀本地的路,更加崎岖,山路高低不平,十分难走,即使是官道,也修建的丝毫称不上平整二字。
一行人走了整整一天,仍然没有走出这一片大山,乔洛染长叹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又得露宿野外了。”
她还以为来到川蜀以后,再也不会有露宿野外的机会了,不过幸好先前准备的帐篷之类的物品都没有扔。
众人在野外住宿也有经验了,干脆利落的分配好了工作,夜渐渐深了,远处的深山时而响起一两声狼叫。
乔洛染放心不下,和云冥轮流守夜。
说好的,前半夜是云冥,后半夜是她,可是等她一觉醒来,又已经天亮了。
乔洛染气的拧着云冥腰上的软肉:“真当自己身体是铁打的?有内力护体而已,你都多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云冥能躲过,但却不敢躲,只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今晚,今天我们应该能到达浮梁城,今晚我一定好好睡一觉。”
乔洛染同意了,再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欧文兴的凌厉视线远远的直射了过来,云冥苦笑着承诺,一定好好和洛染道歉,欧文兴才放过了他。
一行人继续前进,跋山涉水,总算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到达了浮梁城。
浮梁城是最近最大的一个城池了,从城墙的规模来看,就远远不是大益县能比的。
在晚上一点,城门就要关闭了,几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守卫检查了一下路引,又对比了一下几人的外貌有没有符合通缉令的,没有发现后礼貌的放了行。
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怡兰有些开心:“这个城池看上去挺好的,连城门的守卫都这般礼貌。”
乔洛染附和的笑了笑,暗地里却和云冥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对劲。
从城门守卫接过他们的路引那一刻开始,就变得不对劲了。
守卫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可是那若有若无的视线,还有暗地里打量的眼神,以两人的敏/感程度,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尤其是现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乔洛染借着看街边摊贩上铜镜的功夫,确定了跟踪的有几个人。
她走到云冥身边,面色严肃:“一共有六个人,全部都穿着百姓的衣服,还有两个穿着官差的衣服。”
这是明面暗地都留了人,一方被发现了,另一方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乔洛染有些兴味的笑了起来,看来这幕后之人,是个高手啊。
刚好,她骨头已经有些痒了,前两天打那一架只是浅尝辄止,根本没有打过瘾。
她刚学会的掌法,可是饥/渴难耐的想要寻找一个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