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掌柜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奇怪,刚刚还看见他来着……”掌柜还没有想太多,嘟囔了两句,起身向着后厨的方向走去,“老郭,有没有看到姓君的那个小子!”
他还以为君十一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这种事是有前科的。
——其实是南君宥的伤还没养好,但是晋城的各大医馆全部重兵把守,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安心养伤,只能趁着“偷懒”的机会换药。
茶馆掌柜没想太多,旁边的官军就不一样了。
这一队官军为首的名叫张馓,对于自己在追捕什么人其实并不太清楚,但是上面的大人说了,活捉了人,一人一百两黄金。
黄金啊!
都是军队里混过的老油条,谁看不出来这背后的意义?
张馓性子粗犷,所以每次出门都特意带着自己的弟弟张行,也就是众人走前突然开口的人。
张行心思细腻,想着被抓之人可能乔装打扮来打听消息,所以才临走前多问了一句。
此时见掌柜的样子,他心中狐疑更甚,来不及等掌柜进后厨,就大声喝道:“来人,给我进去搜!”
一伙人神情严肃地向着后厨冲去,与掀开帘子走出来的老三正撞了个满怀。
“诶诶诶干什么呢这是……原来是官老爷,草民有眼无珠,冲撞了官老爷,官老爷见谅,官老爷见谅——”
老三赔笑着往自己脸上抽了几个巴掌,却被一旁的茶馆掌柜一把拉了开:“别挡住了官老爷的路!”
眼看着一群人重进冲进后厨翻箱倒柜,掌柜眼睛都急红了:“这,这算什么事啊……!”
“掌柜的,发生什么事了?”老三一脸茫然,显然还在状况外,“对了,刚才我碰到了君十一,他说肚子疼,想请半天假。”
“你不早点说!”
掌柜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老三头上,点头哈腰的报道了张行旁边:“这位,这位官爷,我那位伙计今天请假了。”
张行眉头一皱:“请假了?”
掌柜已经完全不敢去细想了,只恨不得赶紧把这群老爷们给请走,随口说道:“是啊是啊,我这年龄大了,记性也差了,他今天肚子疼,请了半天假,没来呢!”
“……掌柜的,一个要晓得跟官府说谎的后果!”张行语气隐隐抱着威胁。
“草民晓得,草民当然晓得。”掌柜的连连陪笑,右手在袖子里一掏,摸出了一个闪闪的银元宝,“小小心意,官爷笑纳。”
张行颠了颠手头的重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没想到,你还挺上道的!行吧,等你那个伙计什么时候来,你让人来官府登记一下。”
也就是走个形式,这年头晋城出现任何一张陌生面孔都得重视。
茶馆掌柜连连点头:“官爷说的是,说的是,小的一定让他去!”
什么都没搜到,加上这个茶馆掌柜给弟弟的银子,张馓犹豫了一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了,让开吧,所有人集合!去下一家。”
官军们听话的离开,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就在官军刚刚走出茶馆的时候,后面突然出现了一张脸——正是先前肚子痛离开的南君宥!
看来茶馆已经不能呆了。
南君宥默默的想着,他这两天也趁机摸清了一些晋城的地形,记得东南那条街还有一间酒楼,这两天找个理由混进那里面去打探消息吧。
至于去官府登记?
开玩笑,这登记定然是有去无回的份。
就是要跟这个掌柜的说声抱歉了,他的确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南君宥盘算了一下手头还剩的银两,留了一半,趁没人注意扔在后厨的灶台上,转身离开了这间茶楼。
另一边,乔洛染一上街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王府的马车出行,马车无人敢拦,可即便如此,不停路过的侍卫和官军也显示着晋城紧张的气氛。
乔洛染眯了眯眼,又想起那天在书房听到的只言片语。
马车里面除了她,还坐着梁掌柜和元账房,乔洛染眼睛一转,就看到了梁掌柜的身上。
“梁掌柜。”乔洛染声音轻声细语,“这晋城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街上行人这般少。”
梁掌柜看上去颇有些没心没肺,闻言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夫人不知道吗?这两天晋城进了个小贼,听说来自的……”
“咳咳咳咳——”元账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宽大的裤摆下,一脚狠狠地踩在了梁掌柜的脚上。
“听说来自于西域,不知道是不是那突厥人又有什么阴谋。”
元账房一脸严肃,仿佛说的发自内心,“夫人放心,王爷吩咐过了,我们一定会守护好您的安全,不会让那小贼伤害到您。”
乔洛染:“如此……那本夫人先谢过元先生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
看来想要打探消息,得先把这个元账房支开才行,有他在,那个梁掌柜就像上了锁的柜子,根本没法轻易打开查看。
后面的路上一片安静,没有人再开口了,直到马车缓缓的行驶到了店铺附近。
“我们到了。”梁掌柜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跳了下来。
车上的气氛也太过压抑了!
不知道元老弟和那个夫人在打什么交锋,眉来眼去的,他夹在中间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乔洛染不紧不慢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的确是近,我们过来才用了一刻钟……咦,东来酒楼?本夫人若是没记错,那个也是王府的酒楼吧。”
只见紧闭大门的店铺正对面,正是一间热闹非凡的酒楼。
乔洛染脑中微微一想,就知道南泽溪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一双眼睛含笑的看向元账房:“还是王爷贴心,把店铺安在自家的店铺附近,有个事也能互相照应。”
元账房尴尬的笑了一下。
他也知道王爷似乎准备让夫人新开的店铺照顾照顾自家酒楼的生意,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如此信任这位夫人,但主子家的事可不是他能多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