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宥,别哭。”
一只纤白的手轻柔的擦去他眼角的一滴泪珠,柔/软的指心带着滚烫的温度,南君宥一把抓住了乔洛染的手,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没有哭。”
“还,还逞强,咳,咳咳咳咳……”
乔洛染没忍住,又转头咳出了一口鲜血,慌的南君宥连忙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嘴角:“洛染,不要说话了!”
“我,我知道……”
乔洛染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咳嗽不停,说话也有气无力,她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的曹公公,右手在曹公公看不到的死角,缓慢的在南君宥胸口上写着字。
[你的掌法是不是和云冥师出同源?]
南君宥一愣,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将乔洛染整个人往身体里揽得更加紧了一点,面容悲戚,看上去仿佛是正面临生死离别的一对夫妻。
但与之相反,两人都面色严肃,双方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
乔洛染再次伸起右手,果然,她刚才观察的并没有错,君宥使出来的武功招数与云冥近乎一模一样!
而掌法因为是云冥手把手传授给她的,她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你还记得掌法的最后一招吗?]
南君宥一愣,记忆飘向了当初传授掌法的那一晚上。
最后一招?难道洛染指的是……那招双人掌法?
这招双人掌法汇集两人内力于一体,使出来的威力远远超过单人,但需要双方极度信任才能完成。
他摇了摇头:“不行,你的身体撑不住的,不要再说话了,洛染。”
后面半句都是说给曹公公听的,他想说的只有前面半句,他相信洛染也能听得出来。
乔洛染的确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果断地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中闪烁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君宥,你要相信我,这是最后的机会……我们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的眼睛飞快地往曹公公的方向看了一眼,曹公公似乎看戏看的已经没有了耐心,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朝着两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南君宥明白,这的确是两人最后的活命机会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用那一招,他稍微的变换了一下身形,将乔洛染扶着站了起来。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像是生命尽头,不肯分离的天鹅,即使另一半逝去,也会相拥着她的遗体,哀鸣不止。
曹公公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缓步到了两人面前,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容:“你们这对夫妇倒是老朽见过感情最为坚贞的,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妇老朽见的不少,这临到死都还要抱在一起的,老朽还真没见过,既然如此,那老朽就给你们个痛快,留个全尸吧!”
他似乎认为面前的两人再没有任何反手之力,不紧不慢地抬起双掌,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间,脖颈处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破绽。
“洛染!”南君宥大喝了一声,骨折的右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就是现在——”
两人仿佛融为了一体,内力在贴合的地方循环往复,最终都汇集到了两人的手掌上,乔洛染的左手和南君宥的右手一上一下,同时袭向了曹公公的脖颈和胸口!
“什么!”曹公公这才意识到被两人骗了,可是已经晚了,三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这招双人掌法,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打在了曹公公的颈部和胸口之上,瞬间将他的头颅打歪了一半,身体也倒飞数米,直到砸到身后的一根承重柱上。
这一击彻底用尽了乔洛染全身的力气,她噗嗵一声跪倒在地上,虽然还没有晕迷,但也没有丝毫站起来的力气了。
南君宥倒是还能勉强走动,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乔洛染靠在身后的一块石头上,这才面无表情的走向曹公公。
曹公公脑袋已经歪成了诡异的角度,胸口也凹陷了一整块下去,正常人已经瞬间毙命了,可他还吊着一口气,但也活不长了。
“老朽,老朽叱诧风云一辈子,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栽到了你们两个小辈手上……”
南君宥表情冷厉:“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隐姓埋名躲在太子身边。”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曹公公发出了一声狂笑,双目流出了浓浓的悲戚,“没用的,没用的……就这样结束也好,就这样结束吧……”
他说着说着,头颅往旁边一歪,整个人彻底没了气息。
南君宥仍然不敢警惕大意,脚尖挑起一个石头,用内力射进了对方的心脏,确定整个人彻底死亡后,这才缓缓走进。
“临死之前,也不肯将原因告知我等,看来必然又是一宗皇室秘闻。”
南君宥冷笑了一声,注视着双目圆睁的尸体,左手缓缓的抚上了对方的眼睛。
一代宗师,最后死在了这么个无人知晓的寺庙废墟,当真是令人唏嘘。
他伸出手,正想要将面前人搜身一番,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糟糕!刚才的动静太大,引起殷峰他们的注意了!”
如果是和曹公公打斗之前,再来十个殷峰也不是南君宥的对手,但偏偏是现在!
南君宥甚至顾不上藏匿面前的尸体了,反身一把抱起动弹不得的乔洛染,迅速的钻进了旁边的大殿。
殷峰骑着马,他根本来不及去开启进天机阁总部的入口!
乔洛染此时内力尽失,却也能听见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连忙小幅度的拍着南君宥的肩膀:“佛像,佛像后面!”
南君宥点了点头,抱着她走到了佛像后面,伸手在佛像的脚底轻轻转了一下,巨大的佛像竟然咔嚓一声,露出了一个一人宽的洞口!
乔洛染来不及惊讶,南君宥已经抱着她从洞口躲进了佛像里面,开关一合,紧密的空间只剩两人相拥而立,乔洛染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在自己头顶的淡淡水汽。
太,太近了。
她咬着唇刚低下头,就听到马蹄声停在了大殿门口,紧接着一个带着一丝耳熟的声音响起。
殷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