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大益县的时候,就连乔洛染都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这一路过来,可真是有够漫长的。
大益县距离渝江城只有几十里地,可是已经算是川蜀地界了,作为边界的城市,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也竖起了极高的城墙。
天气入了冬,便冷的极快,几乎一天一个温度,前段时间带不带围巾都还能撑过去,这几日就必须披上厚厚的毛皮才能出门了。
乔洛染解开围巾,看着脖子上的印记消的差不多了,她送了口气,总算可以不用那么躲躲藏藏了。
众人现在住在一家客栈,毕竟只是短暂的停留,接下来还要去到天机阁的总部才能真正的安顿下来。
扣扣——
乔洛染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在敲门,果然,她刚喊完进,云冥就披着一身风霜进了门。
虽然好像隐约挑明了两人的关系,可是不管说话还是相处,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乔洛染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心疼:“现在外面正起雾,你这会出去小心冻着。”
“不会冻着的。”
云冥内力稍微一运转,浑身的水汽就能蒸干,但他就是顶着这一身略显狼狈的样子来乔洛染的房间。
心满意足的听到了洛染关心的话,他解下沾满露水的大袄,走到乔洛染的后面,小心翼翼的为她梳起了头发。
乔洛染惊讶的看着镜子里的双手:“你会梳头?”
云冥笑了一下:“小时候无人照顾,我的头发都是自己梳的。”
他珍惜地捧起手中的青丝:“若是永远这样给你梳头,多好。”
乔洛染耳朵开始变热:“说这些做甚,与其想那么长远,不如珍惜现下的日子……”
“主子,水已经烧好,您是现在去泡还是……”善喜习惯的推开门,见到眼前的一幕,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主子我什么都没看见!”
乔洛染:“……你……”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善喜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简直快要怀疑她是故意的。
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正式和大家说明,加上善喜身份的特殊,乔洛染难得有些羞愤了,站起身将云冥推出了门外:“你以后不要一个人来我房间找我了!”
砰——
门又一次关上了。
善喜和云冥二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云冥面色不善,眼中凝聚着风暴,要不是善喜是乔洛染的人,他估计已经开始考虑埋尸地点了。
善喜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冷意,浑身一僵,又有些疑惑。
奇怪……这人给她的感觉怎么和王爷有点像?
但是不可以!她可是肩负重任,出来要帮王爷看好王妃,免得一些花花草草来招惹王妃!
云冥不知道,给他挖坑的就是正在京城扮演他的云泽,要是知道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云泽的忌日了。
想到善喜对洛染的重要性,云冥给自己顺了半天气,还是一扭头,转身走了。
只留下善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再次敲门进了房间。
乔洛染已经整理好了心情,起码面上看不出半点不对。
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淡定的对着善喜点了点头:“热水备好了是吧,直接端到房里来吧。”
“主子……”善喜支支吾吾的,还不想离开。
乔洛染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她根本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只能逃避的扭过头:“快点去吧,一会水该凉了。”
善喜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另一边,徐夫人想起自己发现的秘密,表情有几分担忧。
“相公,你可有发现,洛染那个孩子和云公子……”
欧文盛没有她毒辣的眼睛,闻言有些莫名的转过头:“他们两个怎么了?”
徐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她想着这件事最好告诉欧文兴,但是她的身份独自一人去找大哥,未免有些尴尬,还是告诉文盛,再让文盛转告给大哥比较好。
欧文盛听完她的话,大吃一惊,眼中同样浮出了几分不满和担忧,他拍了拍徐夫人的手:“先别去找她,姑娘家的,自尊心强,我先去找大哥。”
说完,欧文盛转身推开门,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痛呼声。
他一惊,连忙扭头看去,竟然是欧怡兰和玉随川。
这段时间玉随川像个挂件一样,天天跟着怡兰,大家都渐渐习惯他两总是一块出现了。
欧文盛和徐夫人一开始还心有不满,后来看着玉随川这个孩子也是一片赤子之心,渐渐的默认了。
此时见怡兰泪眼汪汪的捂着鼻子,欧文盛立刻知道她是在偷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怡兰,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
欧怡兰连忙立正站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欧文盛额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只是看着可怜巴巴的女儿,到底还是舍不下手去打她。
徐夫人出来一看,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连忙安抚的将欧文盛先劝走,这才沉着脸看向两人:“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欧怡兰浑身一抖,想起了暗无天日的被罚抄的日子,手腕都开始隐隐作痛。
她求救似的看向玉随川,得到一个无辜的回望——玉随川的内力使他根本不需要偷听,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怡兰想知道这件事,不来直接问他。
欧怡兰只好皱了皱小鼻子,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自然没有逃过徐夫人的眼睛。
徐夫人顿时被气笑了,拧着她的耳朵拉进了房间:“好啊,还学会怪别人了是吧?”
“娘娘娘娘——我错了——”
“这件事不许再说出去了知道吗。”
“我知道的知道的!”
“还有回去给我罚抄礼记十遍。”
“啊?!”
欧文盛相信夫人会处理好这点小事,他一头进了欧文兴的房间,突然有些尴尬。
他来和大哥讨论侄女的事,总感觉不太合适……
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看了半天,直到欧文兴有些疑惑的从包袱里掏出棋盘:“……文盛,你是来找大哥下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