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到王妃的院子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乔洛染几人紧赶慢赶,也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
才刚刚到达院门口,乔洛染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饱含痛苦的哭喊声,顿时心中一凉。
难道她来迟了?
她慌忙加快了脚步,一手推开了面前的小门:“王妃,手下留情!”
“夫人!”
院里的场景映入眼帘,子衿满脸泪水的被压在地上,一只手撑在面前的石头上,旁边还有一个人不停地磨着手中的刀,发出刺耳的刮声。
她的身上已经带着斑斑的血迹,显然受了一顿毒打,乔洛染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抬头不善地看着坐在上位的女人。
“泽王妃。”
她并没有行礼,眼中也不见半分尊敬,可是在场没有一人敢指责她的不对。
这是南泽溪的命令,乔夫人在王府可以不用对任何人行礼!
也是这份特权,更让王妃心中嫉妒的发狂,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今日小妾对正妻不用行礼,明日是不是直接就让她下堂,扶这个贱女人上位了?
她才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乔妹妹来了,真是的,多大点事,还劳累你跑一趟。”王妃皮笑肉不笑的客气了一句,也没有让人搬来座位,“刚抓到一个偷东西的小贼,我正准备给她些教训,你也是的,还怀着身孕,怎地来看这般血腥的东西?”
乔洛染根本懒得跟她客套,自然的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我这丫头今日可没有去除了帐房以外的任何地方,怎么好端端的偷到王妃的院子里来了。”
王妃故作惊讶地张了张嘴:“哎呀,有这回事吗?那本王妃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偷东西的小贼的确是人赃并获,叶子。”
她身边的大丫鬟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包展开:“这就是从这小贼身上搜出来的红珊瑚宝石钗,这可是王爷带回来的,全王府独这一只,平日里夫人极为爱惜,奴婢每日都会仔细检查一遍,谁知今日竟然发现东西不见了!而这包着的手帕,正是这小贼的贴身手帕,所有认识这小贼的人都可以作证,这东西不是这小贼偷的,是谁偷的!”
子衿闻言,痛苦的挣扎着抬起了头:“不,不是奴婢,奴婢没有……”
“还敢狡辩!”叶子冷笑着吩咐旁边举着长棍的下人,“再给我打她二十棍,打到招为止!”
“够了!”乔洛染果断的出声阻拦了叶子的命令,眉宇冷淡,“难不成王妃想要屈打成招?”
王妃冷冷一笑:“瞧妹妹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现在人赃并获,人证物证俱全,哪里是屈打成招。”
“是吗。”乔洛染不置可否,“不知王妃可否能将这宝石钗借我一观。”
“……当然可以。”王妃才不相信已经成定局的事情,对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爽快的一口答应。
鹿茸接过叶子手中的布包,看着面前熟悉的手帕,顿时心中一凉:“夫人,的确是……”
“嗯。”子衿的手工活并不好,平日里用的素白手帕歪歪扭扭的缝着几个大字,恐怕全王府都找不出第二个比这还丑的了。
不过,光一个手帕并不能证明什么,乔洛染拿起面前精致的红珊瑚宝石钗,心中充满了无奈。
要是在现代,只需要简单查一下指纹,恐怕事实真相立马就水落石出了。
手帕的确是子衿的手帕,红珊瑚宝石钗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乔洛染有些一筹莫展,就听到王妃坐在上位,带着讽意的讥笑:“乔妹妹,可有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叶子站在一边,有意无意的低声嘟囔了一句:“别看了,以为自己是什么大理寺的大人吗。”
青青脾气向来急,闻言顿时有些控制不住火气:“你怎么对我们夫人说话的?”
叶子撇撇嘴:“我可没有说什么,你不要瞎说。”
“好了,青青。”乔洛染打断了双方无意义的嘴仗,“王妃应该不介意我问几句话吧。”
王妃冷眼看着:“当然不介意。”
“那就好。”乔洛染撑着腰站起身,走到了子衿的面前,“子衿。”
子衿泪眼汪汪地抬起了头:“夫,夫人……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偷东西……”
“我知道你没有。”乔洛染压下眼底的疼惜,摸了摸子衿的脑袋,“不要怕,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跟我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或许是头上的手太过温柔,子衿身躯不再发抖,人也变得平静了一些:“今日,今日奴婢刚刚走到帐房,还没有取到例钱银子,叶子姑娘就叫住了奴婢,说是夫人正在王妃的后院,有事让奴婢过去一趟。”
“奴婢就跟着叶子姐姐过来……谁知刚一走进后院,王妃就命人按住了奴婢,说是奴婢偷了东西,紧接着,叶子姐姐就从奴婢身上搜出了那个宝石钗……可是,可是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夫人,奴婢没有偷过东西!”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看上去惊恐极了,乔洛染怜爱的拍了拍对方的脑袋:“我知道了。”
原来是这么拙劣的一个手法。
只需要将人骗进后院,搜身的人把东西往对方身上一塞,对方变百口莫辩了。
多么可悲啊……奴婢的性命,在泽王妃眼中恐怕还比不上自己的一根宝石钗吧!
乔洛染扶着鹿茸的手站直了身体,面色严肃地看向王妃:“我家的丫鬟我最了解,从来都不会撒谎,王妃怎么说呢?”
王妃不慌不忙,站在一边的叶子更是嚣张的叫喧:“不过一个区区奴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为了逃避偷王妃的宝石钗,胡编出来的理由罢了,乔夫人可不要听信了这等胡话!”
“你!”子衿气得发抖,可是能证明这一切的全部都是王妃的人,对方怎么可能真的说出实话。
王妃笑意盈盈:“现在乔妹妹该问的话都问完了吧?可还有什么疑问?”
乔洛染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