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就是……
白筱薇倏地顿住脚步。
“先生！”
见秦烈回来，张姐连忙打小报告。
“太太今天回来了！”她使劲使眼色，生怕秦烈看不懂：“就在上面的，您要不要上去跟她说点什么？”
怎么就要离婚了呢？！
张姐真是想不明白。
这两人刚结婚的时候，虽然气氛不算好，但她也看着慢慢好起来了。
怎么就……走到离婚这一步了呢？！
秦烈的脸色不算好，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也没有多意外。
“我知道。”他走了进来，停了下，“她提前通知过我。”
张姐一下愣住了。
这两人……是真的没得挽回了吗？
她绞尽脑汁，想着毕竟是夫妻，说不定多说两句，还是有转机的呢？
“那……那您要不要上去看一下，太太的东西毕竟比较多，她一个女孩子，拿东西应该挺费……劲的……”
张姐犹犹豫豫地说完，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反而招致他的不满。
秦烈脱西装外套的动作一滞，英俊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
随后，他淡淡道：“嗯，我上去看一下。”
张姐目送上他上去，看到他直接去了白筱薇的房间。
然而片刻后，秦烈就出来了。
“她已经走了。”他垂眸，拉上卧室门，将她空落落的房间挡在视线外，“不需要我帮忙。”
张姐愣愣站在楼下，没想到白筱薇这么快就离开了。
她以为，两人好歹能在离婚前，最后见一面。
哪怕见一面……说不定，也有转机的……
白筱薇跟秦烈约定的离婚时间，是在第二天下午。
她到了民政局门口时，里面的景象，一如他们领证的那天。
民政局里，已经全部清场，只有他们是唯一一对来办离婚的夫妻。
两人沉默无言地进去，跟着工作人员的要求，办理每一个步骤。
签字的时候，白筱薇刷刷就签完了。
秦烈听到她在一旁利落签字的沙沙声，手上写名字的动作僵了一瞬。
秦烈的烈字最后一笔，他拖得极重，极长。
几乎都不像他平时签字的笔锋。
工作人员很快替他们两办理了离婚手续。
拿到手的离婚证，秦烈没有多看一眼，就丢给了自己下属。
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庞上，没有一丝情绪。
就好像，他是彻底放下对她的感情了。
如她所愿，放她自由了。
两人踏出民政局时，秦烈二话不说，走向自己的车前，就要上车时，却被白筱薇叫住了。
她提着一个大袋子，脸上竟然带了一丝微笑地看向他。
“秦总下午如果行程不急的话，附加有家咖啡不错，我请客。”
秦烈黑眸微怔。
随后，他薄唇微抿，神情更加冷漠紧绷，“有什么必要？你不是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了吗？”
“我有些东西想要给你。”白筱薇态度极好，“而且，我还有些问题，没有搞清楚。”
秦烈冷着脸回过头，“东西你给我的保镖就行，至于问题……既然已经离婚了，无论什么问题，都不重要了。”
眼看他真的就要坐进车里，白筱薇只能提高音量，“我提前跟方珣打听过了，你今天下午没安排！”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秦烈今天下午故意空了出来。
但既然没安排，为什么不能和她喝喝咖啡？
又不是没时间！
秦烈朝她暼来，黑眸中是陌生又熟悉的威压感。
那种森冷压迫的感觉，看得白筱薇生理性地忍不住想要后退两步。
可她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又理直气壮地站稳了。
“一杯咖啡而已，又没有毒！”
白筱薇的态度……已经算得上是有些无赖了。
秦烈神情狠戾地盯着她。
白筱薇不肯退让地与他对视。
两人仿佛回到了刚结婚的一刻。
他憎恶她虚荣贪心，她问心无愧坦坦荡荡。
然而这一刻，内心不像表现得那么冷漠坦荡的那个人，先退了步。
“就一杯咖啡的时间。”秦烈走过来，语气冷硬：“既然离婚了，就别指望我再给你秦太太的待遇！”
白筱薇连忙跟上：“好的没问题！”
秦烈脚步再次一顿。
回头，他神情诡异地看她一眼。
“你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
不然，今天怎么会这么奇怪？
还是她得到自由后，整个人都开心得过了头？
导致人都性情大变了？
想到后者，他一想到这个女人能因为和他离婚，就开心成这样，秦烈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白筱薇被他骂了，也好脾气没有怼回去。
只是在他转身后，在后边用口型悄悄骂回去：你才是脑子出毛病了呢！
咖啡厅里零零散散有些人。
秦烈进去之前，保镖就已经先一步进去清场赶人了。
虽然是拿钱砸人，那些人也走得很开心，但白筱薇还是紧张了一把。
糟糕，没算到秦烈走哪儿都喜欢清场的排场……
清场的钱，应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吧？
她兜里的钱，咖啡是够的，清场就……
两人坐下，秦烈只点了黑咖啡，白筱薇犹豫了下。
因为不知道孕妇忌口的情况下，哪些不能点，就随便点了个，想着反正她也不是来喝咖啡的。
咖啡很快端上来。
秦烈没动，直直看向她，冷漠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筱薇低头，从包里摸出一张卡，递给他：“这是之前我欠你的每一笔钱的总和，你查查，金额对不对。”
秦烈眸光一滞，随后皱起眉，没接她的卡，“白筱薇，你发什么疯？我秦烈不需要女人的钱。”
她要的，不仅仅是离婚，还要把婚姻期间的钱，都跟他算清楚么？！
心口一直压抑的钝痛，此刻翻搅起来。
她就这么想跟他从此干干净净，再无牵扯？
“本来就说了要还你的。”白筱薇见他不接，索性把卡直接放在他的咖啡旁：“我也不会食言。”
钱，是最容易还的东西。
只要能算得清，就能还。
还好这些钱，她算得清，也还得上。
但之前院长治疗费的六百万，对现在的她来说，依然一笔天文数字，她只能努力工作，今后再还给冯奶奶了。
秦烈脸色难看之余，想到什么，蓦地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给她花过什么钱，对他来说，并不是记得清的数目。
但对于她来说，一定是一笔巨款。
白筱薇耸耸肩：“我是知名服装设计师嘛，总会有办法的。”
昨天回来拿东西之后，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把自己的设计稿，挂到设计圈类似于黑市的交易网站上去了。
那么多的设计稿，每一张，都是她的心血。
为了能最快的时间里攒够能还给他的钱，她都卖了。
卖出之后，这件作品不管出现到任何时装发布会上，写着谁的名字，都与她无关了。
她之前再难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做过。
如果不是因为和秦烈的关系，这辈子，也许她都不会这么做。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要断，这一次，必须断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