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听到秦烈的问话，白筱薇抬起头，没想到他会主动问她。
她以为他已经不耐烦到，她再问一句，他就要把她丢去喂鱼了——
外界传闻，得罪秦烈的人被丢到海里，喂过鲨鱼。
真假不论，总之，她觉得，秦烈是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白筱薇自然不敢把心里想的告诉他。
“呃……就是，还挺新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粉色套装，“虽然我是服装设计师，但这些衣服，以往只在网上的秀场视频里见过。”
真穿上，是她从来敢也不敢想的事。
真有那钱，她宁愿拿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添置更好的衣服，更营养的食物，更多的书。
要说不喜欢这些衣服，怎么可能？
虽然某些奢侈品牌每年都有被人吐槽看不懂时尚的奇葩单品，但能长期在时尚界屹立不倒，其整体审美和设计理念，都是非常优秀的。
可以说，她从第一次在电视上偶然看到国外的T台秀，就深深被吸引住了。
然而，衣服美丽，价格也美丽。
现在这种秦烈倒给她钱让她穿这些衣服，简直是她赚翻了。
秦烈放下手里的酒杯，没想到她会开口跟自己说这个。
“现在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只有新奇吗？”他问。
男人俊脸上的烦躁已经消失无踪。
他望向白筱薇，神色缓和了不少。
“很新奇，但不只是新奇。”白筱薇摸了摸自己袖口的纽扣，“裁剪很舒服，也很贴合，是一般衣服用料比不了的。”
不单单只是用料。
如何用料，搭配怎样的配饰材质、廓形等等，在她这个设计师眼中，都是很重要的感受。
“以往隔着屏幕，只觉得那些品牌设计师的脑子里天马行空，总能想到非常出彩的概念，并通过设计具象化出来，很牛，所以自己也很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
白筱薇抚着衣服上的编制纹路，很漂亮的浅粉夹杂淡金色织线，乍眼一看，只是饱和度偏低的粉色，耐看还柔和，有着若隐若现的闪光。
仔细一看，这件衣服的设计处处有着巧思。
秦烈放下酒杯，索性，也没再用餐。
他虽然没有回应什么，但也没有打断她的描述。
他只看着她脸上在他面前鲜有的光彩，单手撑着下巴，漆黑的深眸定定望着她。
白筱薇说起设计来，就有点刹不住车。
不知不觉说了一大堆，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
她忐忑看向秦烈，却撞上对方视线里一抹飞快消失的什么东西。
白筱薇不确定那是什么，但那一瞬，她莫名觉得心脏好像重重跳了下。
是紧张……还是其他？
“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她小心翼翼问。
以往就算跟秦烈一同就餐，她也基本闷头就吃，两人基本互不搭理。
可今天，因为这一身衣服，戳中了她身为设计师的话匣子，她就忍不住多说了些。
秦烈该不会说，让她今后晚餐结束再去换衣服了吧？
其实对她来说，倒也没差。
“你这么喜欢服装设计，就没想过去这些品牌工作，又或者，自己开一家？”
秦烈改变坐姿，往后仰靠，微微抬起下颌看她。
在餐厅顶光的灯光下，男人那张脸还是精致立体得惊心动魄。
两人难得没有两三句就吵起来，让白筱薇没办法像以往那样完全忽略秦烈的颜值。
明明是典型东方人的模样，但骨相极为立体，刀削斧凿一样，属于是穿什么衣服，都能人衬衣服的典型。
如果秦烈去当模特，应该会很红。
给他随便找个垃圾袋披身上让他去走T台，他那副睥睨天下的气势，都能走出让所有人怀疑那不是垃圾袋，而是极其奢华的什么时尚前沿的设计。
难怪他会成为江源中学的传说，也难怪绚丽都能有那么多他的迷妹。
要是秦烈不憎恨她，没有像一开始那样对待她，找她麻烦……
白筱薇也说不清。
要是她按部就班和他结婚，培养感情，是不是，真的会对他动心。
只不过，生活没有这些虚构假设。
幻想于她，是没有意义的。
她只是孤儿院出来的一个孤女，也是切切实实被秦烈憎恶着的。
叹了口气，白筱薇苦笑：“我很早就从白家出来了，所以也没跟白欣欣念同样的学校……哦，白欣欣就是领养我那户人家的亲生女儿。”
学历这种东西，有的有钱人，能轻易镀金。
捐图书馆、建游泳池……
白欣欣其实一直成绩比她差，但就是能凭借白家进入国外的艺术院校就读，然后顶着用她作品竞赛得来的光环，空降国内不错的服装公司当设计师。
而她只能在无数论面试之后，好不容易进入一家服装公司，从设计师助理做起。
“再说了，开公司……”白筱薇自嘲地看他：“同理，你觉得我是不想进那些品牌学习和工作吗？”
这种话对秦烈而言，可能只是正常的疑问。
他的世界没有什么做不到，只有想不想。
秦家也好，锐锋集团也罢，秦烈无论是从小还是现在，恐怕很少受挫，也很少达不到目的。
他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无法理解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也不意外。
秦烈没错漏她眼底的黯淡，忽然问：“如果我可以帮你呢？”
白筱薇睁大杏眸，错愕看向他。
她听错了么？
秦烈居然说……帮她？
他不是恨她害他奶奶抢救，恨她恨得要命，怎么可能主动提帮她实现那些愿望？
“这件事……跟冯奶奶没有关系的吧？”白筱薇很快稳下心神，下了结论：“肯定是坑！”
要不是怕冯奶奶识破两人关系没有进展，担心冯奶奶那边治疗情况，秦烈也不会花费颇多，给她置装。
但帮她进那些奢侈品牌学习工作，又或者是帮她开服装公司，这左右跟冯奶奶联系不到一起去。
白筱薇只能认为是坑。
秦烈眸光闪了闪，不咸不淡冷嗤一声，暼她：“白筱薇，你觉得你很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