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碰上白骨裂开，一缕白烟从瓶子里缓缓飘出。
三个被瓶子砸中的白骨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烟雾在风中不曾吹散，反而愈加浓密i，逐渐将整个白骨完全包住。
阿月看着被烟雾包裹着的白骨人不再往前，松了一口气，“小姐，这下好了。”
顾晓皱眉，摇头，“不，情况不对。”
阿月不解，重新将目光移向白骨人，“怎么不对，不是......”
话未说完，只见刚刚还停止不前的白骨人又在前进了，即使很慢，但的确是在移动，只是相对于那个没有被烟雾笼罩着的要缓慢很多。
“小姐？”
“之前在山洞的那些怕火，这些并不怕，而且与我们之前看过的相比，这四个动作更灵活。”
“我的药是根据沈珏的血制出来的，当时猜测沈珏中的毒和那些有联系，但并不能保证这个是同一个人做的。”
“之前以为即使不能完全销毁，至少可以限制一会，没想到根本不管用。”
顾晓之前也只是想要赌赌，而且瓶子里除了有沈珏的血，还有她自己的。
莫名其妙地被吸引着要往这边来，顾晓便知道和自己一定有关，因此才勒令阿月带着顾淳离开。
顾淳身上的东西她倒现在都没弄清楚，她也不敢冒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月问。
她对这些东西不懂，但现在留在这里并不是个好主意。
“阿月，你敢不敢去试试？”
顾晓看向阿月，“去看看他们的攻击力怎样？”
之前那些行动极其笨拙，攻击性可以忽略不计，但眼前的四个快要赶上正常人了。
阿月也没问为什么，点头往最前面的那个攻去。
四个白骨人，三个被顾晓烟雾袭击了，剩下最后一个，阿月一言不发拔剑就冲了上去。
白骨人似乎能够感觉到有人在攻击自己，本在前行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没有皮肉的眼眶里镶着两个眼珠子，算的上是上面唯一肉体。
眼珠子不曾转过，却能敏锐地察觉到阿月的方向，并对她的，攻击做出抵挡。
顾晓看着倒在地上的白骨，本是完整的身体架构被阿月攻击地碎成一节一节，风一出甚至直接成粉末了。
解决了一个，确定没危险后，向着后面的三个攻去。
小姐没说话，而这些东西又不能控制，那么只有毁灭。
之前怎么弄都没事，一被大散便直接成粉末了？
顾晓的脸色很不好。
如果之前定的那些是失败品，那么这些是不是已经算是半成品了？半成品已经能够抵抗火了，那么成品呢？
“小姐，都解决了。”阿月回到顾晓身边，解决过一个其他的就很容易了。
顾晓拿出一个瓶子将粉末装了一些进去，看着其他的跟着风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大风过后即是大雨，尤其在海边特别明显，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滴接着一滴，不一会便成了暴雨。
远处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剩下没走的因为下雨的缘故也各自离去，此时这里又只剩下了漆黑一片。
雨一下，明天早上这里将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
即使那里离客栈不远，等顾晓到时也已经被淋湿了，让她没想到的是顾淳会在外面等她。
“大姐姐，你没事吧？”紧张地开口，不等顾晓回答便绕着她转了一圈，确定没事后才长疏了一口气。
顾晓微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姐姐没事，不用担心。”
阿月闻言看向顾晓，虽然和顾淳待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是姐姐两个字却是第一次从顾晓嘴里说出来，这是不是证明着小姐彻底认可顾淳了？
显然顾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着顾晓的眼睛微微发亮，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姐姐、、、、、、”
“好啦，早点去休息，”顾晓轻声开口，“明早来我房里，有事要问你。”
注意到顾晓全身湿透，顾淳懂事地不再缠着顾晓，乖乖往房里走去。
洗漱完毕，叫阿月自己下去休息，顾晓点着灯在房间里将这次的和上次收集的骨灰对比，越是实验越是心惊，之前的还能算是人的骨灰，可这次的，已经有钢化的趋势。
海边的清晨总是格外清爽，顾晓一夜未睡，此时出门吹着海风竟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姐姐。”
顾淳今天早早地去顾晓房里找她，却被侍卫告知很早姐姐就来了海边，拿出自己从厨房拿的包子，顾淳小心翼翼地递给顾晓。
顾晓微微一笑，从顾淳手里接过包子，“谢谢，今天起这么早？”
“嗯。”顾淳笑着在顾晓旁边坐下，姐姐笑起来真好看，“来找姐姐。”
两姐弟静静地吃着包子，谁也没有说话，早晨的海洋也十分平静，连浪花也没有几朵。
“淳儿，你喜欢和姐姐待在一起吗？”
淡淡地话语夹杂在海风中，几乎找不到源头，顾淳听言看向顾晓，这个姐姐只比自己大六岁，今年也不过十二，却感觉比自己大了好多好多，昨晚的决定又坚定了几分。
“喜欢。”顾淳脸上的濡慕之情十分明显，他是真的喜欢和顾晓待在一起，“大姐是除了祖母之外第二个真心对淳儿好的人。”
他虽小，但却能感觉到每个人对自己的看法，就连姨娘他也从她身上感觉不到纯粹的善意。
“可是姐姐将奶奶给逼到寺庙去了啊。”顾晓声音里带着轻笑，话里的真实感情可能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可奶奶说是她自己要去的啊，怎么会是姐姐逼的。”
顾晓偏头看着抬头望着一脸单纯的顾淳，微愣，看来她是真的疼顾淳。
“而且就算是姐姐逼的，淳儿也相信姐姐有自己的理由。”顾淳的表情很认真，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可是为什么呢？
顾晓笑，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追根问底，但有些事却是必须的，“既然相信我，那你能说说你昨天做的事吗？”
顾晓凝视着顾淳，锁着他的目光不让他逃避，脸色很温和，眼神也很平静，但顾淳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低头，双手不断绞着，紧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晓也不逼他，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等着他的回答。
“姐姐是说在沙滩的时候还是在府里的时候。”
良久，经历了长时间的心里挣扎后顾淳起身站在顾晓面前，一副要将一切说出来的模样。
“府里。”顾晓开口，“你当时在试探我，是不是？”
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沙滩里顾淳的反应并不意外，只要是在大宅院里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能很敏锐地感觉到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但是在自己与赖夫人试探的时候，顾淳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如果说沙滩上可以说他是成熟了一些，那么当时他拉住区瑜微主动要去道歉就不单单是成熟可以解释的了。
“姐姐不要生气，淳儿不是故意的。”顾淳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顾晓的手，见顾晓没有反应方才继续道，“淳儿没有试探，只是、只是有些害怕，害怕姐姐会不要淳儿。”
这还是试探。
但他真的害怕。
从大乾到万海的这段路途，顾晓教了他很多很多，他也明白了很多东西。他和姐姐不是同一个母亲，甚至自己算的上是姐姐讨厌的人，姐姐随时都可以丢下自己。
他不要，他喜欢和姐姐相处。
“你当时是不是在想，如果你跪下去了而我没阻止，你就对我失望了？”
“不，不是。”顾淳慌忙地摇头，想要辩解自己不是这样想的，看着顾晓的眼神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姐姐不要讨厌我。”
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淳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晓突然觉得很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对现在的生活有了一丝厌烦，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接下来的事还是一团乱麻，难道一直带着顾淳？
可是他实在太小了，他真的怕出现什么意外自己没法顾上他。
“淳儿，你想不想练武。”
顾淳听言，激动地点头，又摇头，“姐姐，是不是练武就得离开你？”
“嗯，我不会武功，你想要练武只能别人教你，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必须得离开。”
顾淳茫然地看着顾晓，他想要练武，却又不想和姐姐分开，怎么办？
心里越来越乱，顾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脸上的红润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苍白无措的脸。
顾晓看着他脸色不好以为他早上吹了海风身体受不住，低头找药丸给顾淳。
也就是她低头的那一瞬间，顾淳的额头再次出现了一个小红点，看上去比昨晚的还要大些，但颜色很浅，且只是骤然一现便消失了。
“来，吃了这个，你脸色不是很好。”顾晓拉着顾淳坐下，“你不用急，好好想想，这个完全取决于你。”
到底是一夜没睡，顾晓显得特别疲惫，往日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有了几分暗淡。
“姐姐。”顾淳开口，“昨晚那些很可怕吗？”
“小孩子别管这些，交给姐姐就好。”
.......
“姐姐，我想学武。”
顾晓抬眼，看着一脸坚决的顾淳，慢慢地摸着顾淳的头发，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