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能做顾晓那么多年的琛哥哥，自然也就不会畏惧凌轩的威胁，淡淡地瞥过好似没有凌轩这个人一般，林琛看着顾晓，眉头微皱，“白骨人这件事，你前几天说的时候我就感觉之前在哪里听说过，之前还不确定，但昨晚，那场大风，让我一下子想了起来。”
“晓晓。”林琛问，“你还记得你三岁那年的那场暴风雪吗？”
顾晓紧锁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摇头，“不记得了。”
“那天，雪很大，很大，整整下了一天。”林琛道，“你一直闹着要出去玩，但因为下雪的原因，柳姨不让你出去，你就一直哭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说到这，林琛笑了一下，那个时候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很令人怀恋。
顾晓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打断，“然后呢？和白骨人有关吗？”
林琛明白，顾晓是因为凌轩在这里才不想让自己说这些的，一是因为顾虑着凌轩，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二，可能，连晓晓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喜欢上他了吧，所以想要在他面前保持一些美好、
拿自己还有机会吗？林琛问自己，他不知道，或许有的吧，可是他成亲了啊。
他，不应该辜负他的。
“到了晚上，实在熬不过你，柳姨只得叫上我娘，我们四人一起去洛基山玩，可是，还不等到半山腰，你便已经困得睡着了。”
“然后我们便在找了一个山洞，刚进山洞，外面的风雪骤然间大了起来，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将白日里地上的积雪都带了起来。”
“风雪不断地被灌进山洞，如果不是柳姨恰好带着能够融雪的药丸，可能我们已经被雪埋了。”
那时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柳意出手，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区区几枚药丸，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将整个山头的雪全部融化。
“过了半夜，雪下得小了，我们便准备下山，可谁知道就在我们刚刚踏出洞口的时候，月光下的一幕让我们呼吸困难。”
林琛眼里露出怀恋，他一直相信薛雪是爱他的，因为只有一个母亲爱自己的孩子才会在出现哪些东西的第一瞬间捂住孩子的眼睛，并不断地安抚着自己，“娘捂住了我的眼睛，但我还是看见了。那漫山遍野的骨头。”
“骨头？”
“确切地说，是人骨。”林琛严肃地看着顾晓，“我没见过你说的白骨人，但我见过当晚的情景，柳姨给我喂药我留了个心眼，掉了包，所以看着他们两个和那些骨头战斗了一夜、”
“我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在做梦，否则怎么可能那些骨头，身上连眼睛都没有的早应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东西，竟然能够和我娘还有柳姨打起来，而且还是那么厉害？”
“多厉害？”顾晓问，“柳姨可是能够一个人对战半只军队的人。”
林琛道，“可是他们却打了一整夜。”林琛道，“如果不是柳姨用了药，或许，我娘就会失败，”
这也是林琛一直不敢相信的主要原因，在他的心里，他爹有可能失败，但就是薛雪绝对不可能。
“所以，关键在我娘的身上？”顾晓皱眉，“可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林琛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当时的他也至于七岁，且薛雪虽然对他要求严厉，但毕竟还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将军少爷，这些他并不能理解的事情他也不会去纠结，而且很明显，从山上回去的连着几天，薛雪的脸色都不好看，一直往外跑，脸上的戾气就连爹也不敢靠近去了军营，他怎么还敢开口？
“你还有印象那段时间薛姨说过什么比较特别的话吗？”
顾晓问，她对三岁的记忆真的少之又少，而尤其林琛说的这段，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或许是她真的睡着不记得，也有可能，她看见了什么，而柳意却不想让她想起。
对于柳意来说，想要一个人忘记什么东西，简直不要太简单。
“好像没有。”林琛说，“不过有一天，她从柳姨那里拿来了一瓶绿色的液体，但第二天又拿走了。”
之后薛雪便消失了半个月，然后他便感觉薛雪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柳姨绿色的液体太多了，连我都知道不少，晓晓你能知道是什么吗？”
顾晓颓废地摇头，“不知道。”
林琛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他知道的便只有这些，如果是其他的他或许还能帮上一点忙，但这个，他真的无能为力了“绿色液体，里面有一些黄色的微粒，看上去很奇怪，如果你有见过，应该有些印象的。”
顾晓点头，闭着眼睛靠在凌轩的怀里，她现在也没有什么避讳或者自己的动作不雅的，她现在很累，很累。
娘亲不在，老妖也不在，纪小妹危在旦夕，沈珏和苏佐那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因为自己的原因凌轩已经待在这里很久了，她不止一次看见凌寒跟他说一些西夏的事，甚至这好几天都不见凌寒的影子，她猜想应该是西夏那边的事很危急，可是，他还是在留在了自己身边。
从未有过一刻，顾晓觉得自己如此无用过，什么都做不了还连累了身边这么多的人，呵，绿色液体，娘的房间里液体就那么几种，自己以前为什么就不多问两句，也不至于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啊。
等等，绿色液体，黄色微粒，她好像有点印象。
顾晓猛地从凌轩怀里抬起头，脸上带着欣喜和激动，“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
“晓晓？”
“阿轩，我想起来了。”顾晓兴奋地对着凌轩说道，随即又对着林琛道，“琛哥哥你等我一会，阿轩陪我去一个地方。”
顾晓说完，不等两人有反应，拉着凌轩就开跑，甚至忘了和林琛再具体说一声。
林琛起身，站在窗口望着已经出了门的顾晓和凌轩，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不是他斤斤计较，但有时候细节真的能表现出很多，比如刚刚顾晓。
她想起来了，第一时间告诉的是凌轩，并不是自己，虽然不想承认，但林琛却也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说在顾晓心里，自己要比凌轩重要，也许在不知不觉间，在顾晓心里的位置已经有了变化，或许不是因为付出多少，仅仅是因为简单地陪伴，因为离得近、
就像娘说的，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不要有什么放长线的想法，那样只会让她越来越远。
现在，晓晓，离自己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