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手法传统的工笔肖像画,被裱在雕刻精美的红漆木框内,将近二米顶天立地的高度,就这样悄然无声地凭空出现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看得亓官屠羽蓦的心惊,立马按兵不动。
按手电筒的光圈大小来算,大概在三十米外。
这幅画是如此的巨大,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们继续向前的路。
关键是这么大的一幅画,竟出现得悄然无息,连触动机关的“咔嚓”声都不闻一记。
“这画上的女人不就是……”
诸欢迟疑了下,“那什么‘诸氏,欢珂’?”
亓官屠羽“嗯”了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
通道狭窄封闭,一旦遇袭,几乎没有躲藏的空间。
曨螭子伸着脑袋笑眯眯:“怕什么,吾来帮你们去探探罢了!”
说完,未等亓官屠羽答应,就一蹦三跳地朝画跑了过去。
“其实老阴煞说对,比起我,他对你有用得多了……”
诸欢失落地感叹,“不过我要有身体,也不会整天当你们的充灵宝,跟个物品有毛区别啊?”
亓官屠羽想了想,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因为诸欢“自知自明”得很实际。
于是他很“直男”地安慰了句:“其实除了被我抱抱亲亲外,你要有肉壳也没多大作用……”
“靠?!”诸石头霎间要原地爆炸。
“呃……不对吗?”某只伪直男鬼还是想表示自己并没有说错。
幸好曨螭子已噌噌地蹿到了画像旁,跟一只蚱蜢似地蹦蹦跳跳,还挥手挥脚。
“没啥啦,假的假的!”他哇哇地大叫。
亓官屠羽一愣,看着被老阴煞的影子给“割裂”的画像,终于智商上线了。
他不由苦笑着也奔了过去。
走到跟前才能看得够清,画不是画,只是一幅高清投影罢了。
相当牛比的4K画质,果然唬鬼不轻。
投影的载体是从通道顶上垂下来的透明塑料帘子,应是合成了某种聚光材料,看似如普通的透明PVC胶,却能完美地聚光成画,很是神奇。亓官屠羽摸了摸硬如纸板的透明帘布,背向投影转头看向顶上,果然有一架小巧似摄像头的电子设置正在发出强烈的光芒。
“搞出这个无聊的玄虚是要干什么?”诸欢也惊叹。
他是专业搞特效的,居然在这么近的距离也没有看出这么巨大的一幅画居然只是投影,简直称得上是职业耻辱了。
“应是我们走进了触发开启投仪影的机关的范围内了。”
亓官屠羽眯起眼,他在投影机旁边看到红蓝交错闪烁的微小光点,多半是红外线之类的检测仪器。
“有趣有趣……不过吾闻到了生人的气息。”
老阴煞使劲耸鼻子,朝着玻璃帘后不断地探出身,看样子似乎很想脱开肉壳钻墙后去看看。
“别!”亓官屠羽一把拉住他,“既然对方是人就好办,再怎么也不可能强过我们俩个煞类。你别再随意脱肉壳,小心伤及煞形。”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只见老阴煞大眼忽闪烁几下,又奇怪地“羞涩”起来,含情脉脉地盯过来。
“吾就知道亓官少爷是爱吾的,你的拳拳关心吾心领了,以后咱俩比翼齐飞共享煞生享尽与天同寿……”
诸欢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由感叹:“从小缺爱的老妖怪实在很可怕,有谁能把他收了去?!”
曨螭子甜蜜蜜地重新勾住亓官屠羽的脖子:“吾高兴,不同破石头计较,你就是嫉妒吾有亓官少爷的关心!”
亓官屠羽再三经历“祸”从口出实在心累,他不断提醒自己管好嘴巴,然后揭开玻璃布帘子,继续往前走。
这次没走多久,他们终于遇上了一扇门,开在右侧墙上。
半启半掩,门内死寂。
“别进去,看看地图。”诸欢提醒。
亓官屠羽点开电子地图瞄了眼就放下了。
“地图有标注这里有房间,但没说是用来做什么的。”
“墨迹个啥呢,进去瞧瞧嘛!”话刚落,曨螭子就一股风似地蹿进了门。
亓官屠羽真诚地对诸欢说:“你别老是跟他瞎吵吵,这样积极热情还有点用的‘狗子’不多见的,我们要珍惜。”
诸欢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于是问:“我们能养他吗?”
他一直挺向往两人一狗的日常生活。
“恐怕养不起……你知道他挺能吃的。”穷逼少爷遗憾地表示。
“就一口棺材而已,躺着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女人,就是画上的那个!”
曨“狗子”很快就把脑袋从门里钻出来了,挺高兴地报告。
亓官屠羽一愣,马上钻进门去。
果然如老阴煞所说,房间挺小不足二十个平方,四墙密封如一个四四方方的罐头,而房中间用很传统的方式摆着一口看着价值不菲的红漆雕花棺椁。半人多的高度让它在这间狭小的房间显得气势慑人,乍眼看上去充满阴森的压迫力。
棺材是摆在两只条状寿凳上的,棺材前摆着一男一女两个纸童祭俑。
“我总觉在哪里见过这情景……”诸欢嘀嘀咕咕的。
亓官屠羽没留意他在说什么,只是在细看棺椁铭牌上刻的字样。
“诸氏,欢珂”
果然如老阴煞所说,棺材里的人多半就是门外投影画像上的人,不过……
他招手叫来老阴煞:“你怎么知道里面躺的人跟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笨!”骂一声后,老阴煞立马倒在地上,然后一股黑雾蹿进棺椁内,没两秒又蹿了回来了,人再次站起来,指手画脚的。
“就这样!”
亓官屠羽扶额:“我是问,这女人已死了百年多,光一只骷髅头还能让你一眼认出长啥样吗?”
“能啊!”老阴煞没觉得怎么奇怪,抓抓头皮:“脸好着呢跟活的一样,长得也挺漂亮的。”
诸欢和亓官屠羽同时感到一阵惊栗。
他们清楚记得淼焱那小子说他不清楚自己这个祖奶奶的任何事,但问题是,现在这个“祖奶奶”正被摆在他的船里呢。
看来某位霸道小总裁是个瞎话精啊……
“要打开来看看吗?”曨螭子摩拳擦掌的,“棺材里面陪着不少好东西呢,要是全留给吾,吾就帮你们找开棺盖!”
这么个巨大的硬木制棺椁,没有蛮力相助,的确难以打开。
“不用。”亓官屠羽连忙摇头,“就怕你一打开棺盖人家立马就烂脸了,多不好。还是走吧,死人不重要,还是找活人要紧。”
说着就硬是把曨螭子拖出了屋,还细心地帮着关紧了门。
“你刚才在怕什么?”
再次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诸欢突然开口问亓官屠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