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呕吐之前,亓官屠羽赶紧把冥生玉塞进嘴。
“你确定这是之前那只能撑满一个房间的巨眼怪?”
诸石头一醒来,就被眼前的恶心玩意儿吓了一跳,实在难以把这条“小蚯蚓”和之前黑乎乎的超大型怪物联系起来。
鬼少爷蹲下,伸指头戳了戳,“小蚯蚓”有气无力地扭动身体,凄凄惨惨地“呱呱”叫不停。
“你……竟把那么大一只‘鬽目’吸成这幅德性?!”
杀宠物是被每个文明人看不起的恶行,包括受过高等教育的鬼灵。
鬼少爷冷冰冰地睨向曨螭子,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
老阴煞被瞧得很是受伤,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辩解:“实在是迫不得已好不好!亓官少爷你也是见过吾的本体,要支撑那么大的一个头不散不缩,每天须得吞灵无数。最近无人奉养,吾又找不到其他能吃的,实在饿得慌,只能拿它先解解饿了……反正又没有吃光光,养一养还是能恢复过来的嘛!”
都吸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只得帮着解决问题。
亓官屠羽慎重地考虑了下:“这样吧,三天后去‘财运’,想法把它留在‘财运’,由他们还给冥差。鬽目本就该生活在冥地而不是停留人间,只要重新在冥地担起除垢之职,想必能恢复起来,而且以后你要是被冥差抓住,也能少担一项盗贩冥地公共财物的重罪。”
诸欢立即点赞:“不错,这样才是最完美的处理。”
一被宝贝石头表扬,某少爷的鬼骨头就轻:“亲一个?”
诸欢:“啵!”
“嘤……没了它,吾不能活!”
曨螭子恋恋不舍地摸向“鬽目”,被重重地抽了下爪子,只能不情不愿地缩回去。
他遗憾地看着自己的小宠物被捞在人家的手里,贼心不死地重提要求:“把本煞的储备粮还回去后,你们总得给吾留一条活路吧,要不还是把冥生玉给吾含两天?”
“作梦!”然而并没有得到同情。
低阶阴怪大多能耐单一,但也因无智无识而危险性巨大。不过鬽目之所以为“目”类阴怪,就表明它那只硕大的猩红独眼不是长着当装饰用的。
亓官屠羽将“小蚯蚓”摊在手心里,然后将手合在地面上开始喃喃施咒。
他努力帮鬽目快速汲取自己的灵能,以助它恢复一些能力。
嗅着鬼少爷散发出的灵香,老阴煞流着口水又伸爪子,然后被一脚踹离三丈远。
“我觉得他那么大个儿可能是挺容易饿的……”
诸欢看着委屈地蹲地上咬手指的老阴煞,有些不忍,“可以找点什么喂?”
“别随便圣母脑!”
鬼少爷就怕他的“伺养癖”发作,那只不要脸的便宜货大佬可真会打蛇随棍上。
念完咒,翻着手心里肥了一圈的小东西,冷哼,“耍贱卖萌求包养只是骗吃骗喝的生存手段罢了,一只什么都能往肚里塞的凶煞能是善茬?再说一次,到时你可问问那个重身傀是怎么把他塞成这么大只的。”
诸欢只得闭嘴了。
鬽目被放到地上,又盖在手心下,咒声再起。
持续数分钟后,眼前出现一只瑜伽球大小的五爪独眼萌物,形如章鱼,浑身光溜溜的胶质状。
一只大大的独眼倒是没有红得吓人,而是带了点少女心般的粉红,使这鬼玩意儿看上去又丑又萌又谜之粉嫩感。
“只能帮它恢复成这么大,能用就好。”
亓官屠羽略显气喘地收回了手。
曨螭子悄咪咪地挨近过来,这次没敢伸爪子摸,只是好奇地打量着。
“没想到它也会有这种样子的……”
鬼少爷和诸石头不由同问:“当初你抓到它时是什么样?”
“巴掌大小的一只耗子罢了。吾从冥地逃出来时顺走打算当零食吃的,后觉它灵能充沛就当宠物养着以备不时之需。在‘财运’见到那重身傀觉得挺顺眼又送他当礼物,哪知会被养成这么大个!”
老阴煞用爪子比划了下,想表明当时顺来的鬽目确实很小,所以有些事他也挺无辜。
他对面的俩货听得齐齐黑线: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年,冥差们还不肯放弃缉拿这只危害人间却毫无自觉的老东西了……诸欢幻肢抹额汗,然后指挥:“别浪费时间了,快让独眼怪帮着找潭制片!”
鬽目就被捧到面前,瞪大着灵光四溢的粉红独眼,瞅着鬼少爷的双唇嚅动不停,直至短促地发出几声“咕咕”。
紧接着它被用力扔上了天,膨胀成一大只灰卟卟的伞状物,跟气球似地在空中悬浮数分钟,然后向东南方向晃悠悠地飘去。
诸欢看傻了眼:“这样能找到?”
亓官屠羽抓抓头皮:“死马当活马医吧,总归比我们瞎找要好。鬽目擅长搜灵寻垢,对一切非自然产物都敏感,无论是阴灵还是咒灵。不过现在只能寄希望傀符牌还没被带远。这只鬽目现在力量不够,也就在方圆百里内找找吧。”
“是不是有点像‘灵探’?”诸欢不由想起白孙子那只少女心粉饼盒。
亓官屠羽找了块干净点的草皮,舒服地躺着看飘得慢吞吞的鬽目。
“不一样,‘灵探’只是一种施过咒的磁粉,探的只是灵能留下磁纹波动,无法探找傀符。傀符是咒术产物,很难被察觉出灵和气的存在。”
诸欢听得发愣,猛得想起白孙子初见面时在宿舍里撒下的“灵探”,能将他诸欢身上所有的灵能波动清楚显现。而第二次在银行里撒下的却没起什么作用,一是因鬼少爷被锁在厚实的保险柜里,远离返尘瓶而灵能微弱,二是那次劫走返尘瓶可能是傀类或人类。那么在宿舍里时,“灵探”在他诸欢身上显现出来的一条条密集的黑线,只是因为冥生玉的灵能?
冥生玉在天灵盖下,而诸欢清楚记得,那些黑线是从胸口滚滚涌出的……
细思极恐,他又慌得有些六神无主。
“怎么?”可能察觉到乍起的情绪波动,鬼少爷就问。
五感共享,就是麻烦。
“没什么,只是在担心潭制片。”
诸欢连忙敛起心神,故作轻松:“刚才跟鬽目聊了什么,它竟能乖乖地从了?”
“对它说,找到重身傀的傀符就送它回冥地继续吃公家饭,找不到得继续被我用冥焰抽舌头。”
鬼少爷惟妙惟肖地学着话,“它回‘饶命啊,大王’,就这样。”
诸欢大乐:“哈哈,这货还挺可爱的,咱别欺负它了。”
见他乐,鬼骨头又轻:“本少爷厉害不,再啵一个?”
“滚!”诸石头没明白假啵有什么好啵的。
“吾不吃狗粮,太腻歪……”
老阴煞暗搓搓地伸过脸来,又被踹出两丈远,然后躺在地上指着远处天空哇哇叫。
“哟,掉了!”
亓官屠羽一个打挺蹿起身来,手在额前搭棚望去,只见小如一个点的鬽目像只被枪打下的鸟,直直往下跌。
算着鬽目在空中看上去的体积和高度,诸欢估摸了下两地相距,急忙提示。
“跑过去来不及的,有点远了,用直升机!”
待心急火燎地驾机过去,他们却发现又转回冯箢所在的“玉萝诗苑”。
“吾好像召不回它,可能被人逮住了?”
曨螭子不断地捻着手指,茫然地看向亓官屠羽。
“有趣了……”
鬼少爷阴沉着脸,冷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