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这就是原因……”
亓官屠羽摊摊手,“每道‘阴阳合界门’之前必有镇守俑,岂能让你们随随便便地登堂入室?”
诸欢也想起来了:“诸奴?!我记得上次和你在寒泉里打架的那个叫什么尢昆的不是得唤醒的吗,这回怎么就直接撕人了?”
“每个诸奴的觉醒方式都不同。”
亓官屠羽看向波涛涌动的海面,“我也不知道这里的诸奴怎么会醒的,但看样子,它应该要比尢昆强多了。”
诸焱和他的蛙人们瞅着曨螭子一口吞下那条热气腾腾的人腿,个个怔愣当场一时没啥动静了。
“味道还行,就是腥了点。”老阴煞咂嘴弄唇地点评了一下。
有个心理素质较差的蛙人首先扛不住,扒拉掉脸上的输氧管就狂吐不止,被不耐烦的诸焱一腿踢下了水,其他人吓得不敢再有任何动静。
“你和这个启门祭俑,一起过去!”
诸焱走过来,冲亓官屠羽冷声一句,又指向诸欢。
亓官屠羽似笑非笑了:“小子,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诸焱板着一张祸水脸,倨傲着:“不是求,是命令。坦白来说,我有一万种方式能轰开亓官阴宅的门,包括这艘潜艇底部的一枚核弹头。所以我本是没必要挑这种最斯文的方式。你们可以不答应,只不过我的诸多方式中的任何一种都会让你们后悔没遵从这个命令。”
“诶麻,这小子真是家教失败的典型啊……”
诸欢长声叹喟。
“谁让他从小长得美鬼点子又多,被宠坏了。老天看不过眼就早早地把他收了去,却还是治不了他的劣恨性,真所谓人鬼共愤啊。”不知啥时候也钻上来的诸淼幽幽地插嘴,满脸新仇旧怨无处泄的怨怒。跟在他身后的修念却莫名地劝来一句“阿弥陀佛,小施主戒怒戒躁”,让躲在人群后面看好戏的乔纳“噗呲”笑出了声。
亓官屠羽瞅着这一堆奇形怪状的货,颇有种“人间不值得”的郁闷感。
“好吧……”都临到了自家阴宅的门前了,他也只得合作了。
“孬种!”老阴煞惯例不乐意,咧着嘴呲着小白牙,“吾不介意去尝尝天仙七爷的味道!”
诸欢一言难尽地睨他:“你不是一直挺喜欢这个蛇蝎美人的吗,还因为被人家甩了而哭唧唧呢,现在要吃人家又是怎么回事?!”
老阴煞齐齐地撅嘴巴:“因爱生恨懂不懂?!你这个笨石头!!记住了,背叛过吾都要付出代价,吾要吞了所有的渣男!!”
“都什么时候了,玩什么复仇梗……”
亓官屠羽毁气氛地拎起老阴煞的小尾巴,伸指头弹他的小舌头,“都有了新的奉养者,以后别费劲儿演言情剧,你这个形象真的不适合。”
“好,我们过去!”然后冲诸焱点了点头,又揽住诸欢。
“喂,你特么当真的?!”诸欢急了,“我们仨能对付得了那只什么鬼的诸奴?!”
“如果咱们这组合都对付不了,这世间就没有其他生物能对付得了。”亓官屠羽回答。
“妙极,妙极!”诸焱拍手,向后一指,“那就拜托了,带几个帮手吧?后面的这些,随便挑。”
后面的“这些”立马齐唰唰地后退一大步,唯留修念和尚摸着自己的卤蛋头,木愣愣地站在原地。
“搞屁啊……”诸欢哭笑不得。
“不用了,带上任何人类对我们来说,都是累赘。”
亓官屠羽抱起诸欢背上曨螭子,纵身跃上打过来的一个浪头,借着涌动的水势直接冲向“阴阳合界”门。
“其实带上修念,说不定对我们有帮助。”
诸欢回头瞥了眼站在潜艇上的人群,发现修念正在慢悠悠地脱去身上宽大的僧袍,似乎还是准备跟过来。
“有没有帮助不知道,但这个和尚一路跟到现在,恐怕所图也不小。我就觉得他跟诸氏兄弟应该各有交易,否则不可能任他在船上肆意横行这么久。”
“有道理。”诸欢转过=头就看见老阴煞暗搓搓地把舌头伸到亓官屠羽的脸侧,舔得不亦乐乎。
“卧槽,你这个色魔想干嘛?!”他连忙伸手去捂住亓官屠羽的脸。
“嘤,少爷的脸沾上了血嘛……”曨螭子咂着嘴解释。
“呃?!”诸欢一愣,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手心上果然全是血,但阴煞是不会流血的,所以……
“小心!”
未等惊叫落定,亓官屠羽已经跃身飞起三四丈,一手将背上的曨螭子扔向左侧,一手将怀里的诸欢抛向右侧,自己则甩开双袖奋力接下从水里突然爆出来的疯狂一击。暗沉沉的海域竟然变得猩红血池,无数苍白的手骨尖从海水中伸出来,呈爪状冲他们伸过来。
“靠,这是什么玩意儿?!”
诸欢勉强悬停在这片突然冒出来的血海上面,摇摇欲坠。他一直被亓官屠羽抱着并非出于娘们似的矫情,而是一时还没能适应灵体状态,无法像亓官屠羽那样能随心所欲地飞奔掠蹿,而这会儿被抛出三丈远,要好一会儿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
“八个诸奴,各有不同的本事。之前尢昆是武能,而这个……可能擅长的是法能。”
亓官屠羽铁青着脸色,靠近诸欢将他护在身后,曨螭子也嘤嘤嘤地滚了过来,蜷着尾巴勾在亓官屠羽的肩上。
白骨们上上下下地抓腾了一会儿又慢悠悠地隐入血水之中。这片血海突然如同沸腾般地咕噜起来,海面上烟雾弥漫腐腥扑鼻,烟雾最浓处隐约出现一尊巨大的石像。石像缓缓升起,衬着这恐怖的场景实在瘆人,但其形象却是一位和眉善目长须拖地的长袍老者,看着比肌块虬结的尢昆要仙风道骨得太多。
诸欢也发现了亓官屠羽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这个看上去像教书先生的诸奴,绝对要比尢昆难对付得太多。
“借道者何人?”
诸奴的开场白倒是非常地一致。
“我。”亓官屠羽的回答也没啥变化。
这个诸奴的反应显然也要比尢昆要斯文些,既没有腾身跃起燃起煞火之类的,但说辞还是没换。
“诸奴尢庭,谨遵家主令,诛孽障清家门!”
诸欢苦笑:“哎哟妈吖,你家的诸奴还是同一个姓的呢,不会是坑了哪家的八兄弟吧?”
他以为自己说了个冷笑话,却不想会得到亓官屠羽正经的回答。
“你应是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