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欢也有点烦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要是窥见鬼瞳里映出的脸是诸羿的,保不准出去就把返尘瓶给砸了。
鬼少爷皮糙肉厚,挨几下揍算得了什么。
他没心没肺地就接受了毫无诚意的道歉,把自己的“充灵宝”又捞回怀里,蹭了又蹭打算继续呼噜。
诸欢深陷自我嫌弃中,突如其来的蛇精病犯得他心惊肉跳的。
“几点了,还不送我出瓶?”拍开又拧屁股的鬼爪子,恹恹地问。
“还早吧……就不能陪我一天?”
亓官少爷不太高兴地问。连续两次散灵加一次缚身咒,搞得他的灵体很受伤。不过现在有返尘瓶加冥生玉双管齐下,好比一剂回血大药,把本是需要大半个月的修灵期缩短到三四天。所以抱着诸欢在返尘瓶里睡大觉,对他来说就像享用起死回生的黑玉断续膏,实在很重要。
“今天有重要工作的,我不能啥都不干就陪着你修补灵体。”
诸欢不客气地洞穿他的小算盘,掰开鬼爪子翻身下床。
看看身上的月白丝袍,心情又恶劣了——特么完全是羿小畜生的扮相,鬼王八这是想把他当阿羿的节奏吧?!
“赶快换掉这身,我的衣服呢?!再给老子穿阿羿的衣服就揍你!”
气得有点脑热,猛抓起床边柜上的什么玩意儿就往鬼王八砸了过去。
“啧,看看你,现在不但模样像阿羿,连耍性子都神似了七八成!”
熟练地接下铜烛台,亓官少爷面无表情地嘲讽。
诸欢立马跟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狼狗,呲牙蹬腿就扑向嘴贱的鬼王八。
俩货在床上拳打脚踢地滚了两圈,从床头打到床尾,鬼少爷又将不自量力的小封器压在身下,指抵他的喉咙吟了句咒。
“别以为我现在灵力弱就制不了你!”
瞬间软成一滩泥瘫在人家怀里任凭搓捏了,诸欢愤怒地发现自己连嘴也张不开。
好久没被这么憋屈地反杀,以至于快忘了以鬼王八的能耐,制服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跟着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纯粹是玩罢了。
“好好的又跟我闹什么,你越来越像个姑娘似的难伺候!”
见诸封器把双眼憋得通红,腮帮鼓鼓地像是要咬舌自尽,鬼少爷不由盈盈笑开。
他俯身,撅唇啄了啄贼圆的大眼,顺便解开禁咒。
“你又知道姑娘难伺候了,死基佬!”诸封器输阵不输嘴。
其实只要姑娘只要眼没瞎,在这位祸水男面前恐怕都不会太难伺候的。不像他这只弱鸡,动不动就被“难伺候”的姑娘们发各种卡,赤果果的歧视啊!
“哪里受了气就来找我撒?”
鬼少爷可不傻,吵几句就明白他在闹情绪来着。
诸欢不吱声了,总不能让他实话实说自己被白孙子抢了姑娘,才搞得跟更年期大妈似的暴躁吧?
只得强行嘴硬:“烦你屁事太多不行么……送我出去,肉壳离开冥生玉太久会烂的。”
“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不会有太大问题,还得看气温,天凉还能放得更久些。”
见他一脸要哭唧唧的丧样,鬼少爷识相地没多招惹,但也没打算就放他走。
“这跟尸体有什么区别?”诸欢恼怒地问。
“没了冥生玉的肉壳,就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啊。”
鬼少爷打个哈欠,扯过被子将自家小封器裹了裹继续塞抓怀里。
“再睡会儿吧。外面才过七点,到九点就送你出去,下班后记得快回来陪我。”
“……”
诸欢还是睡不着。
经丁琳琳这一回,他知道有些事是必得过的坎,譬如要给顾月霖一个抱不成儿孙的交代,再譬如要不要再干相亲这样的事。
如果命中注定必须清心寡欲到石头化土,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熬,单身狗有哪只不是这样过来的。
眼看鬼王八又要呼噜去,赶紧捅他鼻孔。
“能消停会儿么?!”亓官屠羽咬牙切齿地睁开眼。
什么叫“磨鬼的小妖器”?
喏,这就是了。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不烦你了,别特么给我提条件!”
诸欢理直气壮的要求。
鬼少爷不屑地哼:“瞧你那点记仇的小心眼……”
“你不是说过封器的一切都可归启用者控制吗?那个不行的问题是不是也能解决?”
必须鼓起很足的勇气才问得出口。诸欢从未跟人分享过这个秘密,连于博都不知道呢。
鬼少爷的神色一下子古怪起来了。
“你问的是什么?”
诸欢的脸皮都能飙出血来,他硬着头皮继续小小声:“早上……靠,你笑个毛啊?!有什么好笑的!”
鬼少爷好不容易控制住嘴角,奇怪地问:“你不是童子鸡么……”
诸欢羞耻得不行,回得更加结巴了。
“我就是知道……因为从来就没有感觉过,我好像跟谭制片很不一样,对男对女都不行……但我既然不是人,应该不会是病,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你说是不是?”
“哦,这样啊,”亓官屠羽闪亮着眼,若有所思,“我就说么,怎么可能是我不够魅力……”
诸欢愤怒地瞪他。
莫名又精虫上脑的鬼王八又兴致勃勃地提议……
听不下去,诸欢忍无可忍地又糊他一巴掌,也懊恼自己没眼色,躺人家怀里还敢提这种暧昧的话题!
看小封器炸毛得厉害,鬼王八捂着发疼的脸,只得正经下来。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他委屈吧啦地解释,“启用是能控制封器的许多属性,但不包括这项。一般封器都炼汲于成年人的肉壳,而人欲是肉壳的天赋本能,非咒术能根除,只能抑制一段时间。阿羿当初炼汲你的时候,可能在这方面动过手脚。”
诸欢听得发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