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欢立马一身冷汗浸衫。
他粗暴地一把将傀灵扯到身后，连连摇头：“没没，是我的朋友，来这里玩，呵呵，她就爱这么打扮，别介意……”
柳工笑眯眯地看了眼躲在诸欢身后继续啃鸡腿的“姑娘”。
“哪会介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里比这位小姐更能玩造型的多的是。对了，二老板，等会儿陈工他们要开个《三生屠妖记》的造型商讨会，想拍板一些重要的修改，来听听吗？还有数效组的组长跟你商量向老外租用‘渲染农场’的事，这个具体能花多少钱得你来拍板的。”
“当然，当然！”
诸欢忙不迭地点头，“我问服务提供商拿过报价单的，等会儿就翻译给他看。”
他只盼柳工赶快走人，省得被这位细心的老中层看出这“姑娘”的身形和手都挺像柯美。
柳工似乎察觉到了自家老板的窘迫，识相地转身就走，还冲老板身后的“姑娘”挥挥手。
“小姐，麻烦照顾好二老板啊，他最近太忙了。”
诸欢：“……”
然后狰狞着脸转身问傀灵：“他为什么会跟你说这句话？”
傀灵眨巴了下眼，幽幽地解释：“早上他来敲你宿舍的门时，我没穿衣服就去开门了——啊啊啊，别打了！我忘了自己睡在你屋里了还不行吗？！别打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睡觉的时候我又没摘面具啊，他不是没看出来嘛！别打了，再打老子要还手了啊！！”
诸欢心累地把傀灵撵回自己的屋，他已不在乎现在员工之间会不会流传着“二老板的床上睡着一个光溜溜的美女”之类的流言，反正自从招惹上亓官屠羽，生活就没一天正常过，或有朝一日被员工看到“二老板的床上睡着一个光溜溜的绝世帅哥”时，大概会更淡定的吧。
是又怎么样？！
哼！
等开完三个多小时的会，诸欢发现自动拨打键向霍星辰拨出了一百二十五个电话，这下多半被真的拉黑了吧？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拨去一个……居然呃，通了？
“诸欢，你是不是有病啊？！”
那头传来霍律师咬牙切齿的怒吼。
“出来见个面，谈谈于博的那个箱子，它在你那里吗？”
诸欢平静地问。
“不在！”
霍星辰还是怒气冲冲的，“别再跟我提于博的事，我俩真的没任何关系了，连床都不会再上，OK？！我后天就飞英国，别再烦我！我还得等着几个重要客户的回应，得跟他们结完所有的款和事，你别再给我占着线，算我求你了！”
果然……
诸欢按了按额头，平静地回：“于博一定会被他们弄死，你知道的吧？”
“这不是他自己乐意要的下场么，我知道又怎样？”霍星辰冷哼。
诸欢稍作沉默，又劝：“见个面吧，霍律师，陪我去于博那里拿箱子。我觉得如果他真的有一天没了，那钱至少该分你一半的。于博这几年赚的钱肯定有你的大半功劳，我取之不义。于博有时不太会做人，只喜欢关心想关心的人，这方面可能比我还幼稚。我替他向你说声对不起吧，我拿到钥匙后你再走也不迟，行不？”
霍星辰也无言片刻：“既然他要全部留给你，你就拿着吧。我只要箱子里的一件东西，你把它给我就行了……”
诸欢微微而笑：“来接我吧，一起去，等你。”
一个小时后。
霍星辰开着他招摇的大奔出现在“博欢”的门口。
人还是很帅很挺，像一根做工精细的标枪，就是憔悴依旧。
自于博出事后，这种灯油耗尽般的憔悴就像阴影一样缠在这位曾经光鲜亮丽的大律师。
诸欢看着心疼，但没法表达。
“后天就走？”爬上后车座后，他只得没话找话。
霍星辰点头：“我给你地址，拿到钥匙后，你把我要的东西寄到英国就行。”
“什么东西啊这么重要？”诸欢难免好奇。
“瑞士郊区一幢小别墅的房产证明。”
霍星辰面无表情地从后视镜里看了诸欢一眼，继而解释：“别误会，我不是要贪那点钱。房子本就是我的……在于博二十九岁生日时，我送给他的，去年才办完转户手续，我想再转回自己名下。”
诸欢连忙点头：“本就是你的，就该拿回去。”
他又好奇，“从来没听说过于博想去瑞士啊，你怎么会想到送他一幢瑞士的别墅？”
霍星辰冷冷地回：“因为当时脑子进水了。”
诸欢只得闭嘴。
但他不傻，感觉得出那幢小别墅应该对霍星辰有特殊意义，否则不会有任何理由，让傲娇的大律师再有兴趣搭理自己。
“唉，告诉你无妨。那别墅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让我将来养老的时候可以去住，地处阿尔卑斯山脚下，据说赫本去世之前也在当地养老的，是块真正的人间天堂……”
尴尬地沉默了会儿，霍星辰突然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大概是良好的修养让他受不了怼过别人后的难堪。
诸欢没接话，只觉得有些悲哀。
如果于博在这里该多好，至少也该让他听听，曾经有个人假装不经意地把自己最重要的资产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他。而他却防着那个人会偷自己的钱。
“对不起……”
诸欢喃喃的，忍不住替好友道歉。
霍星辰不解地又瞥他一眼，不再开口。
两人一路沉默至一排设格风格鲜明的公寓楼前，这是诸欢第一次来到于博所住的地方，很是陌生。
这样的高档公寓楼一般是租或卖给渝城为数不多的高端人口，五六百万起跑的单套房价不会是普通人的选择，所以整个小区显得比较冷清，只有路边停放的一辆辆豪车彰显着这里高大上的住户档次。
霍星辰将车驶进一幢楼的地下车库，然后带着诸欢熟练地按着电梯直达十二层。
诸欢发现楼层的隐私性做得非常好，单户单梯，用两个直拐角隔开一层仅有的两家住户，几乎没有与隔壁邻居见面的可能性，简直是明星红人和年轻富豪的理想住所。
“不错啊，这公寓简直棒！”诸欢不由叹道。
霍星辰笑了笑：“它可能是你的了。这是于博全款买下的，应该在赠你的资产之列。”
诸欢立马悚然：“靠，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