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海城市南湾区警局。
甘棠赶到时，江承彦和唐氏集团的法务总监已经到了。
两人正在门口，和警员交涉着什么，注意到她的身影，法务总监率先走过去，对着甘棠开口：“甘小姐，唐总让我过来，公司有急事要处理。”
刚才在半路上，她已经听到陈冲在电话里催的很急了。
人已经没了，太多人过来也没用。
索性，她就让唐景霆去处理公司的事，自己过来了。
甘棠略微点头：“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法务总监脸色有些难看，颔首道：“出来了，是溺水导致的窒息身亡。”
甘棠狐疑的皱起眉头：“溺水？”
“他把自己的头扎进马桶里，溺死了！”法务总监脸色铁青。
“原本狱中为了防止犯人自杀，是没有安装马桶的，但刘贾仁双腿滑膜炎，走不了路了，领导将他暂时安置在附院，没想到……”
闻言，甘棠脸上闪过一抹料峭的寒。
“我侧面打听过，刘贾仁患病后，一直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按时吃药打针，没有出现轻生的念头。”法务总监压低了声音。
甘棠眯了眯眼，眼底迸射出一股幽冷的寒芒。
也就是说，近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刘贾仁，才导致他突然自杀。
“他最近除了前妻和儿子，还见过其他人吗？”甘棠抿紧了唇，声色冷硬的问道。
法务总监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他在海城市没什么朋友。”
说到这里，法务总监微微一顿：“哦，我想起来了，他经常去附院的精神科找一位医生，据说是他儿子患有躁郁症，所以他经常去咨询。”
小松有精神类疾病，她是清楚的，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
只是……
他既然如此关心孩子，怎么会在和小松刚刚见过一面后，就选择了自杀？
况且，刘贾仁答应过她，只要见到小松，就会将母亲之死的部分真相告诉她！
怎么会这么巧合？她只晚了半天，刘贾仁就自杀了？！
事情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甘棠一时也摸不清头绪。
—
甘棠从警局出来，神色有些恍惚。
她正站在路边等车，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
她下意识扭头望去，但见甘棣双手插兜，站在她身后。
“回家吧！”
甘棣说着，拽住她的手腕，往一旁的车边走去。
深秋的夜，凉风习习。
甘棠突然顿住脚步，抬头看向甘棣：“哥，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和我一样大吧？”
闻声，甘棣骤然停住脚步，后背微微一僵。
“我比你早爬出来几秒，那是我争来的！所以，你觉得呢？”甘棣眼神有些深，勾起了嘴角。
甘棠凝视着他的目光，小脸紧绷：“我是趴在你背上长大的，每次你说谎，都会习惯性直视我的眼睛，因为怕我不相信你！。”
甘棣神情狠狠一僵。
眼神避开她审视的目光。
半晌，甘棣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小时候，你就总是偷偷给我藏蛋糕吃，那时候妈妈还在，我对妈妈的记忆，不比你深。”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妈妈的死，是一场意外，坠机你懂吗？没有人会丧心病狂到，去对一架国外的飞机动手脚！
飞机上，有数百条人命！那种几率接近于零！”
“接近于零，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甘棠执拗的抓住甘棣的胳膊，眼眶顿时红了。
甘棣胳膊狠狠一僵。
避开了甘棠追问的目光：“好了，先回家吧，别让姑姑等着急了。”
甘棣轻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女孩儿的发顶：“你出生的时候就没争过我，长兄如父知不知道？”
甘棠低垂着眸子，任由甘棣将她塞进了车子里。
程忆灵坐在副驾驶上，注意到她上来，一言不发地将一袋果冻扔到后座上。
甘棠诧异地看向她。
就听前面的甘棣轻笑：“接到江承彦的电话，忆灵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下车买的。”
程忆灵脸色一僵。
冷哼一声：“我自己想吃了，不行吗？”
“你就嘴硬吧……”
驾驶座上，程忆灵和甘棣两人叽叽喳喳拌嘴的声音传来。
甘棠剥开一个果冻，塞进嘴巴里。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小时候，每次她和程忆灵吵架，姑姑都会买一包果冻，让程忆灵分给她，每次先低头认错的，也是程忆灵。
程家一家人，用所有的包容和爱，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养大，有好吃的是她先吃，有漂亮衣服，也紧着她先挑，挑剩下了，姑姑才会给忆灵姐。
“谢谢，灵姐！”
甘棠干涩的说完这句，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她没看到，副驾驶上的程忆灵，蓦地后背僵住，杏眸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
一觉醒来，甘棠已经到程家楼下了。
她这才想起来唐景霆临走时，交待她，晚上一定要回家。
甘棠纠结了片刻，打开微信，给唐景霆发了条消息。
【霆宝，我今晚不回去了，在姑姑家陪她一晚。】
甘棠抓着手机，原地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
她跟着甘棣上了楼。
一进门，程家二老顿时笑容灿烂的迎上来。
“棠棠，最近都没回家来看姑姑，在忙什么呀？”
“棠棠，听你哥说，你找男朋友啦？对方还在唐氏集团工作？人可靠吗？长得好不好？你姑姑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念，我耳朵都快起茧子喽……”
程父笑眯眯地，和蔼可亲的开口。
程母顿时笑着白了他一眼：“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要紧？有我们棠棠的颜值撑着，将来孩子肯定差不了！重要的是人品！”
老两口说说笑笑，程忆灵忍不住撇了撇嘴。
急忙拽着甘棠进了厨房：“妈，给棠棠准备的夜宵好了吗？我和她去看看。”
“哎，你也别走，你说你都多大了？你比棠棠还大三岁，你什么时候能带个男朋友回来？”程母一脸操碎了心的模样。
程忆灵和甘棠对视一眼。
果然是……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爸妈！
“哎呀，我知道了。”程忆灵敷衍的答应着，眼神瞥了眼甘棣，红着脸进了厨房。
刚一进门，程忆灵立马拉住甘棠的手腕，脸色沉重地对着她说道：“棠棠，我发现你哥最近有点不对劲，他一直在问舅妈生前的事！”
“不止如此，他今天还去了墓地，在墓地待了很久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