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誓言对于普通人而言,就像放屁一样,没有任何作用,远不如指天发誓来得威慑。
然而,对于修道者而言,比大道誓言还要可怕。
但凡发誓者心生违背,顷刻就会有心魔滋生。
道法越深,心魔越强,完全无解。
简而言之,道心誓言就是至高无上的测谎机,没人敢拿它开玩笑。
所以,秦冰蕊轻易便相信了陈布凡的说辞。
没有了‘弃民’的鸿沟,她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成见和骄傲,能够与之平等交流。
甚至,她还有些许崇拜和些许自愧不如……
毕竟,这是能够悄无声息接连干掉十几个元婴修士的超级强者,更是斯洛史上唯一一个外来的人类。
秦冰蕊凝思了片刻,按照陈布凡的要求,发现了道心誓言。
“我以道心起誓,在……你叫什么名字?”
“陈布凡。”
“我以道心起誓,在陈布凡离开之前,未经他的允许,无论有心还是无意,都不得泄露他的来历,此外,我必须全力助他离开这个世界,若有违背,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发完誓后,她紧接着满怀期待的说道:“公子,你能和我说说天外的事吗?实不相瞒,从小到大,我最想做的事,便是走出斯洛,去看看传说中的星辰宇宙。”
“传说?”陈布凡一怔,有些诧异,“你没见过星辰?也不知道宇宙?”
“是啊,我没见过星辰,也不知道宇宙。”秦冰蕊一脸向往和憧憬,“传说,星辰是最美丽的梦幻,宇宙是最庞大,也是最神秘的世界。还有传说,宇宙中藏着突破洞虚的秘密。”
陈布凡双目微眯,漫不经心的问道:“斯洛从来没人突破洞虚境吗?”
“没有,从来没有。至少,秦月帝国数百万年的历史中,从未有过。”秦冰蕊神情黯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听说洞虚之上还有大乘和渡劫,这是真的吗?”
“洞虚之上,确实有大乘和渡劫。”陈布凡坦言回道。
“那你是大乘还是渡劫?”秦冰蕊屏住呼吸,满面期待。
陈布凡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过多吐露自己的实力和境界。
虽然这女子发过道心誓言,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有洞虚称霸的世界,他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秦冰蕊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始询问一些其他问题。
陈布凡觉得无关紧要的,也就坦言相告,若是觉得要紧的,他就拒绝回答。
一问一答间,时间悄然流逝。
夜色渐浓。
呜呜呜……
阴风呼啸,犹如千万厉鬼在悲鸣。
魔雾翻涌,昏天暗地,仿佛把整个斯洛世界拖到了九幽地狱。
突然!
陈布凡面色微变,迅速起身,满脸戒备的地看向屋外。
死去多时的凶汉,此时竟像僵尸一般,直立而起。
上翻的眼白中,一点绿芒急速跃动,很快定格于中间,替代了原本瞳孔的位置。
他僵硬地偏过头,阴森惨绿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布凡。
“哼!”陈布凡冷哼一声,迈步走出凄惨的豪宅,满面冰霜的直面‘凶汉僵尸’。
修道世界中,所谓的妖魔鬼怪,和凡人的世界,完全是两种概念。
万灵心术不正为妖,人丧尽天良为魔,人与灵死后的残魂为鬼,非人非灵的为怪。
“荒神来了,你别轻举妄动。”秦冰蕊满面惊惶和恐惧的低声劝道,娇躯都在瑟瑟发抖。
荒神?
陈布凡眉头微皱,心下越发警惕,却没有丝毫畏惧。
僵尸凶汉凝视了他半晌,脑袋转回去,一摇一摆,朝着外面走去。
惨绿的光芒,就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整个聚集地。
定睛看去,每道绿芒代表一个人,绝大多数是老头或老妪,偶有年轻人,也是形如枯槁,完全没了人形。
此外,还有所有的小孩……
大人一摇一摆,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朝着聚集地外面的魔雾而去。
小孩则被还算健壮的大人或抱或压,不让他们行动。
所有人都静若寒蝉,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一大群眼睛惨绿惨绿的行尸走肉,无声地走向翻涌黑雾,简直不要太惊悚!
秦冰蕊不知何时抓住了陈布凡的手臂,缩着脑袋,整个人都快贴到他背上了。
终于!
第一个‘行尸走肉’迈进了漆黑的魔雾……
下一瞬!
他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露出森森白骨,进而,白骨也随之消失……
前后不足五秒,一个大人,就这么消失得干干净净,连点灰灰都未曾留下。
“这……”饶是以陈布凡的心态,也不禁头皮发麻,浑身发悚。
“别说话,求你……”秦冰蕊声音带着哭腔。
接二连三的‘行尸走肉’,走进黑雾。
黑雾越发翻涌,就像沸水一样。
‘嚓嚓嚓’的声响断断续续,犹如千万只老鼠在啃食一样,让人牙酸骨酥。
陈布凡深吸一口气,眉头深锁,眼中有些不忍,但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至少,没有搞清楚‘荒神’是什么东西之前,他不会,也不敢轻举妄动。
十个,百个,千个……
将近一万个‘行尸走肉’,就这么在陈布凡的眼前被魔雾吞没。
当最后一个消失殆尽时,黑雾翻涌的速度渐缓,进而缓缓退却。
隐约间,陈布凡似看到了人影飘飞,又似看到了宫殿连绵,可等他仔细去注视时,除了黑雾,还是黑雾。
“总算……走了……”香汗淋漓的秦冰蕊,就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荒神到底是什么?”陈布凡面色难看的沉声问道。
任何一个正常的地球人,眼睁睁看着将近一万人莫名其妙的死在面前,心里都不会好受。
“不,不要问,半个字都不要提。”秦冰蕊瞳孔收缩,绝美的容颜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远退的黑雾,没有见它有异动,方才如释重负。
“它是禁忌,不可多说。曾经有一个洞虚后期大圆满的妖王,桀骜不驯,于皓日当空大声谈论禁忌,顷刻间变成了飞灰。”秦冰蕊站起身,用蚊子一般微弱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