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清央就坐在亭子中间特地为自己的准备的椅子上。
她看了一眼顺利进门的洛云倾,皱了皱眉头,然后瞬间恢复了公主的和爱模样。
“大家都安静下来,既然人到齐了,那咱们的诗会就正式开始吧。”
在花园的草地上,安置了好多桌子和蒲团,大家都快速的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做了下来。
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子,但是唯独没有洛云倾的位置。
其他人还好说,是拿着请柬进来的。
但是洛云雪,她没有请柬,漓清央没有邀请她,她竟然也有自己的桌子,。
这一切都证明了,有人想搞她。
洛云倾遥遥看着洛云雪面前的桌子。
左上角的木签上写着她的名字,却明显有涂改的痕迹。
她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冰冷的实现投射在漓清央的身上。
这时,坐在一边角落的一个看着和洛云倾差不多大的姑娘朝着洛云倾招了招手。
“嘿,过来。”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足足能坐两人还有富裕的蒲团。
洛云倾此时也不想这么明显的就找漓清央的麻烦,毕竟那只是一个被洛云婉忽悠的对自己的敌意慢慢的傻姑娘罢了。
身边的女子很活泼很外向,几乎是从洛云倾坐下开始就一直在说话,“诶,你是没有请柬吗,怎么没有座位?”
她又自说自话,“不对啊,没有请柬的话,你也进不来。”
“有请柬。”
“那怎么能行?肯定是公主手底下那些个脑子不灵光的做错事了,我这就告状去。”
话音刚落就闹着要起身。
洛云倾使了一些力气,才把她按下来,心下暗惊,“这姑娘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她嘟着嘴巴,有些气呼呼的,“我这是为你不平,别人都有位置,你没有,岂不是让别人看你笑话?”
洛云倾轻声的哄着她,“没事的,和你坐在一起,也热闹许多。”
“真哒,你不觉得我吵?我哥哥嫌我太吵,然后就赶我来参加这什么劳什子的诗会,我从小到大就只会一首诗,就用到刚刚进场那里了。”小姑娘的眼睛兴奋的睁得大了一点,显得比之前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多了。
如果她有耳朵的话,洛云倾觉得此时自己一定能看见身边这个小姑娘的两只猫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啊,对了,我叫司书艺,是司太傅的小女儿。姐姐你叫我书书就行。”
洛云倾笑了笑,眉眼弯起,有些好看。
“我叫……”
司书艺抢过她的话,“你叫洛云倾,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我刚刚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洛云倾有些疑惑,“你明知道我是谁,你还邀我过来和你一起坐?”
司书艺双手托腮,假装看着主位上正在讲规则的四公主,“如果是别人站在那里,或许我不太会邀请她。但是我刚刚一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
“说不上原因,父亲告诉我,缘分这种东西,可是很悬的。”
司书艺猛然转头对着洛云倾,“更何况,姐姐你这么好看,我也愿意和你交朋友。”
洛云倾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画着的彼岸花花瓣,“我只是遮住了伤疤,才变成这样的,你要是见到我的真面目,你说不定就不喜欢我了。”
“你遮住了那些伤疤就变漂亮了,那就说明,让你丑的不是你自己的脸,而是脸上的黑斑,你自己并不丑。”
这时,四公主也讲完了此次诗会的规则,司书艺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但是洛云倾一心二用倒是听了个清楚。
不过是根据考官给出的主题即兴创作一首诗词,然后交给京中才子品评,分出个高低胜负。
漓清央看着底下坐着的人,“此次的诗会由本公主出题,若是谁拔得头筹,本公主会奖励一颗下品灵石。”
此话一出,场面就沸腾了起来。
中品灵石,上品灵石在幻云国绝对算是稀有的东西,下品灵石虽说没有那么的稀有,但是也绝对算得上是珍宝了。
“木亲王率领亲兵驻守苦寒的龙窟十数年,前几日返京,本次的题目是,还乡,大家有三柱香的时间。”
还乡,这个主题听着并不难,三两句表达清楚自己的还乡的心情便可。
但是重点和难点就在于还乡的感情。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是名门官宦家的公子小姐,没出过远门,没长久的离开过家,更何谈想家,就更不用说能过清晰的写出还乡那种急切又害怕又兴奋的感觉了。
大家火速的铺开纸张,沾湿毛笔。
出奇一致的,几乎所有人在将要下笔的时候就顿住了。
还乡。
怎么写。
洛云倾也没有下笔。
她身边的司书艺用上嘴唇夹住沾了墨水的毛笔看着洛云倾,蹩眉道,“美人姐姐,这要怎么写啊。我以前虽然出去学过武,但是我净想着怎么学好功夫,也没怎么想家。”
洛云倾看着司书艺,克制住自己想要捏一把她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的冲动,“你可以仔细想一下你当初学成回家的时候,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司书艺肘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苦思冥想,“我当初回来的时候,教我武艺的师父给我把包袱都收拾好了,然后回来的马车上,太颠簸了,我睡着了。”
洛云倾听到她的回答,托着自己的额头,啥也没说。
……
最后一炷香燃到一半的时候,洛云倾才慢悠悠的铺开了宣纸,把毛笔沾了两下墨水,奋笔疾书。
“自昔去先闬(han四声),乃今还故庐。
陇桑濡露外,岩桂遣风馀。
稍识乌衣巷,相过栗里舆。
感存横涕数,道旧愬杯徐。”
遒劲有力的字迹,若不是亲眼所见,别人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一个这样的女子写出来的。
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肆意洒脱的男子。
洛云倾写完之后,吹了吹还没有干的墨迹,放在了写不出东西已经在打盹儿的司书艺的宣纸上面。
洛云倾放好之后,最后一根香就燃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价值,倒在了香炉那些一节一节的香灰里,还冒着烟。
漓清央身边的侍女收走了所有人的答案,当然,她的那份被当成司书艺的被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