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灿灿来找过我，说她想和你复合。”在和栾晓伟血战了20回合后，沈之又一次喘着粗气踩着栾晓伟的尸体对肖明宇说，“要不然你们复合吧，你这个时间和灿灿复合的话，还能赚到一个爱护女友的好名声。”
肖明宇显然已经猜到了沈之要说的内容，他很淡定地继续夹了一块肉片塞进嘴里。
“嗯。不要哦。”肖明宇拒绝的干脆利索，没有一点犹豫。
“灿灿因为被全网黑精神状态也很差，身体感觉也不太好，我认为你应该去照顾她一下。”沈之坚持着继续说，“我看小说，看到那种破镜重圆的小说都特别带劲儿，你们也上演一个真人版破镜重圆怎么样？”
听到她的话，肖明宇笑了一下，“所以你认为我应该要照顾每一个自己让自己受伤的前女友是吗？”
肖明宇停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个词叫破镜难圆你听说过吗？”
“说的你好像有很多前女友一样...”沈之嘟囔道，“我只知道破镜重圆，不知道破镜难圆这件事。”
“因为裂痕一旦产生就会永远存在的，就算人可以假装它不存在，那道血淋淋的伤口还是会不时地渗血出来......还有，沈之，你没抓住重点。重点不是前女友的数量，重点是我不应该再插手我前任的任何事了。光我和她分手后这么多年还在炒作这件事已经很离奇了，你现在还要求我转头去照顾她？”
沈之愤而指责肖明宇：“肖明宇，你这个话说的也太冷酷了，你真是个没心的人。”
肖明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后冷哼一声，“我要是一直真的到处照顾我的前女友，你现在又该指责我是中央空调了，反正你一直都有理。”
沈之被他的话气到了。
“你什么意思啊，肖明宇...”
“我刚刚躺在地上的时候，在想要不然我们去游乐场溜达一下吧？”栾晓伟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掐着腰站在小包间里说。
沈肖二人终于意见一致了一次：“不要！”
栾晓伟备受打击，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蜷缩着大口往嘴里塞肉。
鸳鸯锅底因为没有了食材被放入，开始“咕嘟咕嘟”了起来。
肖明宇死死盯着正在冒泡的锅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都和你说了，灿灿只是在表演而已，你不要太入戏...”栾晓伟一面吃一面嘟嘟囔囔地说。
“她真的很憔悴，她的胳膊好像我都可以掰断，超级细...”沈之依旧不服。
肖明宇转头忽然问道：“沈之，你这辈子见过几个明星啊？”
沈之被问得一愣。
栾晓伟接话：“这还用猜吗，她居然能说出灿灿地胳膊超级细这句台词，显然是没见过几个女明星啊...那女明星为了上镜好看不都瘦的皮包骨吗？”
肖明宇“哼”地冷笑了一声，然后不再接话。
他的视线冲洗回到了鸳鸯锅底之上，锅底冒泡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原本沉入底部的食材纷纷被掀的在锅里四处飘动。
屋内气氛陷入冰点。
“所以你们两个人都准备就这么看着灿灿一直惨下去吗？”
“沈之，你别瞎圣母了，灿灿只是在演戏，你入戏太深了，你再这样下去会成为她表演的棋子的！”栾晓伟似乎无法忍受沈之的样子，他也开始有些暴躁了起来。
灿灿的倔劲儿也被二人成功激发，她立刻反击：“说的好像很和灿灿很熟一样...我只是想帮助朋友罢了。”
“那是你朋友吗？”肖明宇目光不善，看向沈之问，“她用你的时候你就是朋友，用不着你的时候把你扔一边，那叫朋友吗？”
沈之没想到肖明宇会这么说话，有些楞。
“她没有把我踹一边...”沈之喃喃地说。
栾晓伟苦恼的挠了挠头，“沈之，我真的受不了你了。你前几天不是还在和我们吐槽你俩吵架吗？灿灿还问‘你是哪位’不是？”
“我只是觉得你们把灿灿想的太坏了，她没有那么坏。”沈之还在坚持。
栾晓伟听见更气愤了，“谁说灿灿坏了啊，我们不是一直在讨论你傻这件事吗？和灿灿有啥关系啊？”
肖明宇冷笑着接话：“说好听的叫一把年纪了还保持天真无邪，说难听就是傻。”
鸳鸯锅底开始沸腾了起来，少量油花溅出锅外，洒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形成一个个小油点。
沈之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她站在原地，垂着头。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或者说点什么了。
67.
沈之记得那天的后来，自己是坐着栾晓伟的梅梅回家的。
作为一个有骨气的女人，她才不要坐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肖明宇的温暖小汽车呢。
虽然自己之前总是吐槽梅梅不好，但是沈之还是在梅梅驮着两个人吭哧吭哧地上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慨梅梅真是一只勤劳勇敢朴素的好电驴。
一只沉默的朴素的小电驴。
梅梅就像大地母亲一样，默默承载着的所有人的压力，肩负着高到将近250斤的重担，努力爬坡中。
这让沈之陷入了一些莫名的感动情绪之中。
“我后悔了，栾晓伟。”沈之在后座拍拍栾晓伟的后背说。
“什么？？”栾晓伟迎着风在前座大喊，头盔让他的声音显得闷闷地。
栾晓伟停下梅梅，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沈之。
“风太大了，听不见，你说什么？”栾晓伟问。
“我说，我后悔了。”沈之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栾晓伟“咯咯”笑了起来，“我就说让你坐肖明宇气派的大汽车，你非得坐我的小梅梅，我的小梅梅还老大不情愿地载你呢，梅梅多驮着你这100多斤的肉都累坏了。”
说着，栾晓伟爱怜地摸了摸梅梅地车头。
“我哪有100多斤，我才90斤。”沈之辩解。
“你就胡说吧，你看看你这个粗壮的大腿，至少100斤！”
“我昨天才称的，98.9斤。”
见栾晓伟一副懒得理沈之的样子，沈之又说：“我不是说这个后悔。我的意思是，我后悔喜欢肖明宇了。这个人修无情道的，太没劲儿。”
沈之也索性摘下头盔，畅快地呼吸着头盔外有些冰冰凉凉的冷空气，对栾晓伟说。
栾晓伟的表情发生了有些细微的变化，他顿了顿，才说：“沈之，我记得你之前喜欢画画不是？”
“嗯，偶尔画一些，在你们看来都是一些可笑的东西罢了。”
说到画画，沈之又陷入了某种自卑的情绪中，特别是在栾晓伟这种半只脚踏进艺术圈的“大艺术家”面前，“我的画我妈妈都会笑我，说我幼儿园巅峰期之后再也没有成长过了...”
栾晓伟忽然开始做起了伸展运动，他开始疯狂拉伸自己的双肩胛骨，然后前后脚蹦跶了一会儿。
在沈之诧异的眼神中，栾晓伟蹦跶回沈之身边，对沈之说：“没有人有资格批评你的作品不好。沈之，这是这个世界的规矩。”
栾晓伟在沈之身边，以沈之为圆心蹦跶了起来。
“只要你爱你的作品，没有人有资格批评他。那些看不懂的人，都是不懂艺术的，看的懂的人，不会批评你的热爱。前提是，你得先好好爱它。”
栾晓伟蹦跶了一阵子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接着说：“艺术这种东西，你很难将真的区别它们究竟是好的还是烂的。因为好的也是烂的，烂到极致也是好的。你不要觉得那些大师，牛人都有多厉害，他们和你差不多水平，最多画的画比你多一些，调颜料的手速比你快，你没必要在任何人面前露怯。那是你的天赋闪光点，是老天爷爱你的证明，你得好好珍惜你的作品，而不是在别人面前对它们表现轻蔑。你不够狂，所以你不像个搞艺术的，你得嚣张一些，欠扁一些才行。”
沈之不理解栾晓伟在深冬的马路中间，对自己开讲自己的艺术理念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要勇敢一些。沈之，成年人的世界需要很多勇气，这是你一直成长不顺利的重要原因。你小时候比别的女生都勇敢，敢追求肖明宇，敢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后来你什么都不敢做了，你是逆着别人的成长线长大的，你没发现吗？”
沈之还是一脸懵，“你在说什么啊，嗝，好撑。”
栾晓伟翻了一个白眼。
“我的意思是勇敢的人可以先享受这个世界，懦弱的人只能捡一些别人剩下的零碎东西度日。你现在太懦弱了，沈之，你自己想清楚啊...不管是你的才能还是你的爱，你得学着给自己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要不然，别人想帮你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我们都急死了。”
大概是吃的有点撑，也有可能是因为凉风呛头，沈之现在脑袋晕晕的，肚子胀胀的，还有点困。
她迷惑地点点的头，“嗯嗯，你说的好有道理，我想一下。”
“你想个屁，你都没在听我讲的是什么，装什么装，走了。”说罢，栾晓伟以一个帅气地姿势戴上头盔，骑着他的梅梅载着沈之“嘟嘟嘟”地回家了。
68.
还在哺乳期的张西西难得有空出来陪沈之逛街。
好姐妹难得相见，她们二人开心地手挽手走在商场说说笑笑。
“对了，我想买一件冲锋衣，你陪我去看看吧。”沈之拿着自己的草莓味冰淇淋碰了碰张西西的哈密瓜味的冰淇淋说道。
张西西的表情忽然有些迟钝，“你知道的，之之，我这辈子最讨厌冲锋衣了。”
沈之的动作也停滞了一秒钟。
对哦，她怎么会忘记那件事了呢？
其实在张西西和冲锋衣之间，也有一段男默女泪的悲伤的故事。
沈之记得那是一个初秋，气温还有点高。
栾晓伟组织大家一起爬山。
毕竟是班长，大家都一呼百应，纷纷表示自己愿意追随听从班长的安排。
包括难得有空的肖明宇和追随着肖明宇的临班的沈之。
沈之担心自己一个临班的同学参加别的班级活动尴尬，又心机很重的喊上张西西。
临班的临班的白诚然听说沈之要去，也跟着去了。
就这样，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下山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初秋的中午，气温还是很高的。
烈日虽然不似夏天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但是也把沈之一行人晒的够呛。
气温却已经不怎么高了。
栾晓伟租了两辆加长的面包车，载着大家一起去吃饭。
上车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沈之注意到张西西在冒烟。
她的头顶，冒出一缕白烟，悠悠的往上飘。
沈之惊呆了。
啥情况啊？
坐在沈之身边的肖明宇显然也注意到了张西西的诡异状况。
“她...冒烟了？”
车上的同学都循着肖明宇的声音看向张西西。
这次的爬山之行似乎把张西西似乎累坏了，只见她满头是汗水，看起来虚弱不堪的样子。
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张西西也有些害怕。
“怎么了？”
“你的头顶在冒烟，西西。”沈之小声提醒张西西。
“？”张西西还是不明白。
“你要不要脱下你的外套啊，你妈妈新给你买的冲锋衣外套是不是不太对劲啊？”沈之继续小声提醒。
说话间，肖明宇还在死死盯着张西西头顶那一缕诡异的白烟。
“好啊。”张西西说着脱下了外套。
“哇，脱下外套车里超凉快的。”张西西在脱下外套后开心的在车里大喊。
肖明宇“扑哧”笑了一声，“你这个外套，估计可以防弹了。”
坐在前排的白诚然来了兴趣，“哇，真的吗？给我穿，我喜欢穿防弹衣。”
说着就要来抢那件神秘的小粉外套。
张西西死死拽住外套，“这是女生的外套，你给我撑大了怎么办啊？”
“一件破冲锋衣罢了，你再买一件，这件送给我了。从现在开始，它是我的防弹衣了！”白诚然说着就一把夺过了那件粉色的冲锋衣外套。
在张西西愤恨地眼神中，开心地穿上了。
白诚然穿上后隔几分钟就问问邻座，“你看我头顶，冒烟没？”
“没有。”
“现在呢？”
“没有。”
“还是没有吗？”
“你好烦啊，白诚然。”
白诚然也很困惑不解，为什么自己不能和张西西一样冒烟呢？
后在肖明宇地好心指导下，才悟了。
他得先穿着外套去跑个步提高一下体温才行。
于是乎，在张西西愤恨地眼神中，白诚然半路下了车，毅然穿着张西西的小粉跑步去饭店。
沈之一行几人在饭店坐下后，白诚然猛地推门进来了。
他气息如牛，满头是汗。
也开始冒烟了。
这一次，全场的人都震惊了。
“woc，白诚然你在冒烟啊！”
男孩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发出赞叹的声音：“你好酷啊，白诚然！”
“真的吗？”白诚然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快快，给我和我的烟拍个照，快！”
沈之转头看着班里的男孩在排队挨个和冒烟的白诚然合影。
再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张西西，已经快要被气歪了。
她愤愤的夹了几筷子皮蛋塞进嘴里，恶狠狠的瞪着还在合照的白诚然等众人。
终于完成了合影流程，白诚然狠狠地脱下外套。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冒烟了，这件衣服，比雨衣还不透气，简直是一件超厚的塑料衣啊，我要被憋死了！”
于是乎，此后，小粉成为了Y城C中最著名的几件上古神器之一。
被男生们奉为“那件传说中穿上就可以飘飘欲仙的神衣”而闻名于学校。
直到沈之他们毕业，学校里还流传着关于神秘小粉冲锋衣和谋略大师沈之的传闻。
69.
沈之在画板前修修补补，却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
好像自己的作品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可是沈之也不知道自己的画作究竟缺了什么。
沈之又想起栾晓伟对自己作品的点评：“沈之，我觉得你的画里缺了一丝灵魂...”
“你在说什么？”沈之不解，“不要对我说那些你们艺术家喜欢用的高大上的词汇，我的画里原本就没有灵魂，它只是一幅静态的画而已。”
栾晓伟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沈之，艺术是艺术家生命张力的宣泄，但是你的作品有种不通人性的感觉。”
沈之一直不明白栾晓伟从前说自己的作品“不通人性”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又确实感觉，不管自己怎么修修补补，画还是好像缺了点什么。
沈之无奈，又给她身边唯一的“商业艺术大师”栾晓伟求救：大师，求你指点我一下，我要怎么画，才能通人性呢？
栾晓伟很快回复：画的不错啊。
沈之回：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记得你说我的画没人性来着。
栾晓伟：确实。
沈之：那你还夸我画的好。
栾晓伟：给你一点爱的鼓励罢了。
沈之已经开始生气了。
她快速回复：那你说我该怎么抢救我的画。
栾晓伟回：去恋爱吧，沈之，恋爱回来你就充满灵魂了。
沈之“哼”了一声，回道：你别想骗我，我恋爱了就没空画画了，只想男人去了，谁要画画啊。
栾晓伟：那也不错啊，不画就不画了。
沈之觉得，她的“师傅”栾晓伟，才是她进步路上的最大障碍。
栾晓伟的消息隔了几分钟又发了过来：肖明宇过几天要回X国了，我再约个饭，大家搓一顿吧。
沈之想到肖明宇就上火。
他给栾晓伟拨了一通语音电话。
“你自己去吃吧，谁要和肖明宇吃饭啊，这个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莫名其妙啊。”
栾晓伟“嘿嘿”笑了两声，“沈之，你这人贼小心眼，人家说你一句，你能记恨一辈子。”
“我就是小心眼，我的心眼比针眼还小，谁惹了我，我就扎小人诅咒他。”
栾晓伟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我上次给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沈之。”
“你说了什么啊？”沈之真的有点想不起来了。
栾晓伟的语调明显低沉了一些，“沈之，很多东西得你自己争取的，你自己不争取，别人真的没办法帮到你。”
“我在努力啊，我很努力的画画的...”沈之大声地说。
“你快放弃你的画吧。你就这么干巴巴地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如干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啊，去谈个恋爱啊。”
栾晓伟也不听沈之唧唧歪歪，他说：“我告诉你，爱情不单单是爱情这两个字，也不只是肉体的碰触。它可以激发你内在很多欲望，打开你的情感阀门。你现在的感情模式太单薄了，支撑不起来你的作品，所以显得你的画很没有灵魂的样子。”
沈之嘟囔道：“我有点听不懂...”
栾晓伟也急了，他举着电话大吼：“我让你找个男人，去，找个男人去！”
沈之想了想，“那我找白诚然吗？”
栾晓伟已经开始掐自己的人中了。
“你找白诚然干嘛啊，人家有女友。你找他给你讲好笑的故事听吗？”
“可是我身边除了你就剩他了啊？”沈之对此也很困惑。
“肖明宇呢？”
“他修无情道的，压根不会理我。他只会朝我冷笑然后冷嘲热讽我呢...我不理他。”
“我...你...他...我tmd无语了我，我不管你了。你爱干啥干啥去，你个奇葩女。”
“你才奇葩呢，你这个人火气怎么这么大啊。我警告你我小心眼，你骂我我会记恨你的！”沈之立刻绝地反击。
“我大清早被你气死了，你不是喜欢肖明宇吗？”栾晓伟的嗓音也拔高了几度。
“那我不是追不上吗？”
“我...我没见你追啊？”栾晓伟纳闷。
“这不竞争太激烈，我自己撤了吗？”
“谁竞争了？”栾晓伟要疯了。
“灿灿。”
“肖明宇拒绝灿灿了，姐姐，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可是我觉得我竞争不过灿灿。”
“那确实，不是对手太强大，主要是你太弱鸡了。随便来个人就能碾压死你。你整个人都散发着弱者的气息。但是不是还有我们吗？”
沈之不解，“你们，有啥用？”
栾晓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适时的给你一些爱的鼓励啊，为你鼓掌戴个大红花什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