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钟头后,刘玲呼吸渐渐平稳,似乎睡着了。
可是,我的脑海却吹起了凉风,愈发的清醒。
点燃一支烟,忽而想到了一个跟我没关系的人。
跟刘玲一起长大,和她一起做局出老千的人,南风。
我抬手轻挠刘玲光滑的脊背。
刘玲娇躯扭动,怪我打扰了她的美梦。
我搂住了她,感受她的质感。
“南风去了哪里?”
“也许逃去了内蒙,也许逃去了东北,也许在海拉尔,也许在满洲里,也许在漠河,也许去了沙俄……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玲翻身面朝我,闪烁的眸子里泛着泪光,“我有种直觉,南风已经死了。”
“你爱他?”
“说不清是不是爱情,反正我最在乎的男人就是他。”
“你和他发生过关系?”
“发生过,103次。”
“南风的父母去了哪里?”
“当年的事穿帮后,南风的父亲南魁首服毒自杀,几个月后,他的母亲就因伤心过度离世。
我想,南风已经不在人世了,已经去了天堂,跟他的父母团聚了。”
刘玲幽怨倾诉。
我只能沉默听着。
依我看,南风不算好东西,去不了天堂。
……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觉醒来,身边不见刘玲。
大床却是一片狼藉,至少有一半是刘玲的功劳。
我给自己换上了干净的内衣和衣服,洗漱之后出了门。
坐到牧马人车里,拨了店员潘桂琴的电话。
潘桂琴接了电话,嗓音似乎有点沙哑:“唐海彬你知道吗,看到来电是你,我很苦闷,甚至想直接挂断你的电话。”
“琴姐,自从去了我的烟酒商店,你无数次说过,唐海彬,你对我真好。现在我很想知道,琴姐眼里我算什么?”
“唐海彬,前段时间你的表现已经颠覆了我的认知,现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没有人情味的畜生。”
“好吧,我知道了,感谢琴姐赞美。”
我不想多说什么,干脆挂断了电话。
一瞬间,我恨不得开着牧马人在小区院子里狂奔。
可是,不管我多么痛苦,都不该给无辜的人带来灾难。
坐在车里,我点燃一支烟,久久沉默。
外面经过的人,有几个看了过来。
似乎很羡慕这种牧马人越野车,以为这是豪车。
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是潘桂琴,我接了起来,落寞道:“潘桂琴,你给一个畜生打电话,不怕影响了自己的逼格?”
“海彬,我都四十岁出头了,而你才二十八岁,我这个年龄段的女人犹如熟透的瓜,不该跟你这样的生瓜蛋子怄气。”
“如果28岁了还是生瓜蛋子,那我成长速度也够慢的。有过了结婚和离婚的经历,都没把我给催熟了?如果琴姐有心情,我请你去银杏路巴蜀食府吃饭?”
“行吧,我也有点饿了,早饭就没吃,就一直在床上躺着呢。”
潘桂琴声音貌似慵懒。
顷刻间,我便是想到了琴姐有可能的样子。
躺那里,她或许穿着睡裙,或许不着片缕。
她的身材不算好,可她给我的体验真的好。
犹如桃子,看起来不太美观的,吃起来可能多滋多味,看起来特漂亮的,可能淡寡无味。
我开车赶到了潘桂琴居住的小区。
体态微胖的琴姐穿着裙子,在大门外等候。
看到了我的车,便是露出了惬意的微笑,快走几步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位置。
我驱车去往银杏路,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和戴雨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潘桂琴笑道:“要去银杏路巴蜀食府,你心里想到的一定是前妻戴雨婷。”
我不说什么,只管认真开车。
我车技很过关,但几乎不开快车。
开车在路上,我喜欢看车来车往,人潮汹涌的风景。
潘桂琴又说:“三年前,你的格斗技术在巴蜀食府显圣,干翻了几个醉汉,让三位银行女职员感激涕零。”
我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别刺激我,小心我停车让你滚。”
潘桂琴似乎不是很怕,就是要说:“一见钟情很难天长地久,所以你和戴雨婷的婚姻维持了两年多,就散伙了。”
今天的琴姐很过分,我要花钱请她吃大餐,可她就一直给我的伤口撒盐。
我冷笑:“琴姐,你和你的前夫婚前交往过两年多,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闪婚,怎么也散伙了?”
“呜呜……”
潘桂琴捂着脸,佯装哭泣。
“骚娘们,臭傻逼。”
被我骂了之后,潘桂琴反而露出了陶醉的微笑。
到了银杏路,街道两侧,长满了银杏树。
树干笔直,绿意盎然,犹如君子之风。
等到十月下旬,树叶变黄,才是最佳观赏期。
但是我和戴雨婷,都喜欢立冬以后银杏叶飘落的季节。
冷雨夜,戴雨婷撑着雨伞,手捧银杏黄叶,笑问我:“海彬,什么是爱情?”
走在银杏路上,我没给她答案。
她看似开玩笑说:“唐海彬,你读书少,浪漫的话你说不出来。”
我还是沉默,等离开了银杏路,回到家里,我将她摁在床上,用实际行动给了她答案。
此刻。
潘桂琴提醒:“不是要去巴蜀食府,开过了!”
我倒车,然后停车。
走进巴蜀食府,老板和老板娘都在,笑脸相迎。
没有提及三年前的事,也没有问你的媳妇去了哪里。
但是,看到我的瞬间,他们想到的依然会是三年前的情景。
因为,我给他们留下来的印象很单一,只有好印象。
二楼雅间。
琴姐爱吃肉,点了东坡肘子、水煮肉片。
我点了清蒸江团、麻婆豆腐,蚂蚁上树。
潘桂琴笑道:“怎么不要下酒菜,不打算喝几杯?”
“开车不喝酒。”我拿出了自己的规矩。
“你喝高了,可以让戴雨婷过来开车。”
“雨婷在银行上班,不打扰她。”我眼神警告潘桂琴,别他妈一直得瑟,小心抱起你来放餐桌上。
陆续上菜。
我和琴姐用可乐代替酒碰杯。
“我的烟酒商店不打算转让了,要继续开下去。
今天我就联系维修人员,明天开始维修,琴姐你帮忙看着。”
潘桂琴眼里泛起泪光,温润笑道:“海彬,难为你了。问你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疼不?”
“很疼,差点就瘸了,这辈子都不想遇见类似的事。”
“海彬,你苦命,可这世上心疼你的人,真少。”
“琴姐心疼我吗?”
“我心疼你,但我也很喜欢唐咏荷给的钱。欧米茄和50万既然我已经收下了,就不可能退回去。
琴姐四十多岁了,就这么骚,就这么操蛋,如果你不爽,可以换店员。”
“琴姐,我的店员必须是你。好好干,涨工资!”
“以前的标准就行。”
潘桂琴开始吃肉。
看她眉宇间的神情,似乎想到了前不久的经历。
我笑问:“琴姐,最近你撩骚了?”
“聊了,甚至约了一个。
可是那小子过来吓了我一跳,比照片差远了,又老又丑又矮小。
我偷瞄他两眼,立马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我和他没有过视频,也没发照片给他。
他没见过我就赶来了,肯定是个女的就行。
看到他站在路边,一个接一个打电话,我忍着笑去了一趟便利店,买了一提手纸,一盒雪糕,然后再次从他身边经过,回家去了。”
潘桂琴一脸窃喜,津津有味吃菜。
我说:“琴姐还是老习惯,一般都是用QQ约网友,不怎么用微信附近的人?”
潘桂琴夹了蚂蚁上树放嘴里,舌头舔着粉条,轻点头说:“用QQ更有神秘的感觉。”
“你就不怕染病?”
“我又不是瞎子,望闻问切。”
“以后,我尽量不碰你,免得传染。”
“看把你吓的,我也不敢让你总是碰我,怕被你整报废。”
潘桂琴似乎噎住了,咕咚咕咚喝可乐。
过于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她看起来就有点不堪,甚至邋遢。
但是我不说她,因为人都是这个样子。
潘桂琴渐渐愧疚,叹息道:“约炮上瘾,我得慢慢改正。”
我问:“出轨上瘾吗?”
潘桂琴微微愣神,嘴角微笑:“当然上瘾,出轨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因为出轨同时具备两个属性,开盲盒和偷偷做坏事。”
我略有疑惑:“出轨一般都是熟人之间,不算开盲盒。”
潘桂琴切声道:“怎么不算,熟人也没见过对方身体啊,盲盒打开,忽然之间展现。”
“琴姐,真尼玛的!
我看你别去我的烟酒商店了,你开个足疗店算了。”
我伸手过去,有点用力捏了她一把。
她一点都不生气,也不喊疼。
“海彬,我朋友就有开足浴城的,比较正规。
一楼和二楼合计六百多平米,几十个女技师,十多个男技师。
精品洗脚和全身经络疏通手艺都不错,就你的身体状况,应该去体验一下,指不定疏通几次经络,植物神经紊乱就好起来了。”
“你朋友的店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通州,月亮船足浴会所。”
“回头我考虑一下。”
“要不,吃了饭我陪你过去,你找个女技师,我找个男技师?”
“琴姐,夜里放了男网友鸽子之后,你果然寂寞难耐。但是,你不要心急,今天没功夫去足浴,先打扫烟酒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