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两天里,黎初温依旧忙碌,但在饭点的时候会抽出时间来,不做饭的她包揽了洗碗收拾的工作,两人总算久违地能碰上面,闲闲地聊上几句,恢复之前和谐的“合租”生活模式了。
池宴是当真记不起醉酒时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了。然而黎初温却上心了,连着两晚没有睡好,闭上眼时总能看见池宴那晚带着醺意、娇艳欲滴的脸。
“见鬼了,我怎么就觉得他那模样有点诱人呢……”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或许她这是太久没谈恋爱的后遗症,见是个男的就想上,连闺蜜都不放过?
不对不对,都是池宴的锅,要怪就怪他长得好看,连醉酒都能诱惑人!
随后黎初温用被子把整个脑袋盖住,喃喃自语地闭紧了眼催眠自己好好睡觉去了。
周一那天,神清气爽的池宴在公司食堂打包了早餐回自己座位的时候,在走道里离远地就看见万东曜见到他就像是见鬼一样,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他就百米冲刺地跑了。
他皱着眉头,不疾不徐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边吃早餐边在电脑上输了几行代码,在吃完最后一口红糖馒头的时候利落地按了回车键。
五分钟后,万东曜气鼓鼓地抱着不断发出救护车嗡鸣的手提电脑过来,就差没有破口大骂:“你你你快让它停下来!”
池宴拿起豆浆喝了两口,徐徐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周末时他原想找万东曜问清楚醉酒那晚的细节,哪想到这货不仅把他电话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上都把他给删掉了。
长了豹子胆,活腻了。
万东曜盯着他,义正言辞地回道:“我觉得要和你保持适当的距离,好好审视清楚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池宴把豆浆往桌上一放,说:“说人话。”
万东曜跺了跺脚,“你怎么可以暗恋我?!之前你跟我说那小姐姐误以为你喜欢男人我就留了个心眼了,你就老实告诉我,当初进公司时你是不是就觊觎我的美色看上我了,当了这么些年兄弟其实都是在借机会靠近我?你说,你说!”
池宴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抽了几下,最后面无表情地转回身去快速地在电脑里又编了条新的代码,尔后听着万东曜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这才吐了个“滚”字出来,把嚎叫不已的他给赶走了。
——池宴把万东曜桌面上的图标全部换成了一坨屎,还冒出了一个无限循环的界面反复给他播猪的照片,附带了一首猪之歌,连关机都关不了,最后在隔壁程序员的帮忙下总算消停了,只是手提电脑直接当机了。
后来怂货万东曜还是把那晚的事详尽而委屈地告诉了池宴。池宴本着“反正她已经误会了,暂时不好解释”的想法,也没打算澄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后来连着好几天他偶尔能捕捉到黎初温偷偷看他发呆的画面,问她的时候她也只是打着哈哈说是“走神”就一笑带过了。
“……会不会是我醉酒的那晚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吓到她了?”池宴在脑子里罗列了好几种可能,最终推算出几率最大的一种可能出来,“我该不会是把她骂了一顿吧?”
毕竟黎初温跟他说过,那会儿他说了好多吐槽的话来着。
万东曜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想得浪漫些,说不定你想抱着我的腰疯狂地亲一样也抱着人家亲了一顿?”
池宴面上微微有点潮红,佯装咳嗽了几声,用手肘挡住了自己的脸。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好像也是不错的。
“不过亲了也没用,在人家小姐姐眼里你就是个闺蜜,就算来个法式深吻也不会往那边发展的了哈哈哈!”万东曜幸灾乐祸地笑了,还耍贱地朝他抛了两个媚眼。
池宴把公司下午茶发的小蛋糕毫不留情地糊他脸上了。
不过他的话的确给了池宴一个警醒——他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她澄清他不喜欢男人这个事实才行。但如果澄清了,她不愿意在他家里住下去,这可怎么办?
天才程序员被这个纠结的选择题给难住了。
想了多次无果,池宴摸了摸鼻子,进了网上某个超火的程序员论坛,在“鸡毛蒜皮”的感情模块里发了个求助的帖子。
程序员之家的大伙都惊呆了,天才研究员首次发求助帖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在他沉浸于网络中和一众直男们探讨解决方案的时候,黎初温利用工作室提供的入职体检的机会在医院做检查。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太过劳累的原因,她总觉得乳腺增生似乎比以前要痛得多,便多嘴问了下医生,多加了一项检查。
后来彩超结果出来的时候,她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空白一片了。
——“黎小姐的这个肿块边缘呈不规则状,不排除是恶性肿瘤的可能,建议做个微创手术把肿块取出送去化验。”
这么些年来,黎初温的身体一直都算是健康的,别说大病,连感冒发烧的次数都不多,突然间被医生这么一说,她霎时就有点慌了。
对于医院她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最珍视的一个舍友就昏迷住院了,毕业后妈妈身体也不好,陆续进了两次医院。对她来说,这栋充满药水味的白色建筑就是她一度害怕失去身边人的梦魇。
捏着报告走出医院的时候,黎初温的脚步都是虚的。
“喂,妈妈,嗯,我吃过饭啦,正在回家。”她语气轻松地和电话里的妈妈通着电话,这种时候,突然就很想听见她的声音,“……我没什么事呀,最近工作没那么忙了,过两天去看看您和齐叔……你们报了团去旅游?那很好呀,要多拍点好看的照片哦……”
结果到最后,她什么都没跟妈妈说。
黎初温在医院门口站了两分钟,深呼吸了五次,调整好情绪后,毅然回头又往医院的方向去了。她和医生约好了手术的时间,预交了住院费,想好了措辞和工作室提前报备请了三天假,这才一脸平静地往地铁站那儿去。
“就是个小手术嘛,黎初温,没什么好怕的!”她微微带着颤音,说完后又努力地扬起一抹笑来。
然而池宴晚上回来看到张罗好晚饭的黎初温时,一脸严肃,“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刚刚哭过了,是亲戚来了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