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薄荷糖精2025-06-24 14:435,570

大学报到第一天,人比行李先到了怎么办?

我一直以为只是个段子,直到我接到某丰的电话,由于他们的工作失误,我的行李被分发到另一个仓库,第二天才能到。

我坐在光板床上欲哭无泪。

1

开学前一天,我拒绝了爸妈和哥哥们死乞白赖非要送我去学校的好意,独自一人背着双肩包就踏上了开往京城的高铁。

到了宿舍后,却接到了行李明天才能到的电话。

宿舍是四人间,里面有一个女孩已经收拾妥当,另外两个人还没有来。

先到的这个女孩听到我的窘境,笑得眼泪都彪出来了,笑够了以后挽着我的胳膊去外面买床褥。

我们学校没要求统一购买,她带我去了附近一家纺织品店,我挑了一套质量差不多的,然后又买了点洗漱用品。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原本还算宽敞的宿舍被几个大箱子占得满满当当。

“哎,软软,我们的室友回来了。”

我们俩微笑着打招呼。

自我介绍过后,我认识了三个室友,带我去买东西的叫林穆娅,本地土著,后来的那两个一个叫张玲,一个叫靳软软,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是名牌。

巧的是,我们三个都是浙江的。

我把刚买的三件套铺好,又多铺了一条老粗布床单,我很喜欢这种材质,中国传统工艺织就的,冬暖夏凉。

“哎呀,知暖,你这个床单好土啊!你这是从哪个村里买的啊!哈哈哈。”

靳软软名字虽然好听,但人却跟名字相反,说的话如锋芒带刺。

我懒得理会,便没有应声。

张玲以前就是她的朋友,见我不说话便一起呛声。

“安知暖,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你爸妈没教给你别人说话要回答吗?”

一条床单而已,怎么还扯到父母身上了。

“不好意思,我爸妈只教过我见人说人话,没教过我狗叫要怎么回。”

张玲的大嗓门首先响起:“你!你怎么骂人啊!”

靳软软的眼泪随后就落了下来,好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

可惜我没有那怜香惜玉的爱好。

附近宿舍听到动静,都挤到我们门口看热闹。

见到人多,张玲不无得意,嗓门又提高了几分,颇有几分打抱不平的意味。

“安知暖,软软她不过是问问你从哪里买的床单,你不回答就算了,还骂我们是狗!软软都被你骂哭了!”

我正准备辩驳,身旁的林穆娅先炸了,她一蹦三尺高,吼得比张玲还大声。

“张玲你太会颠倒是非了吧?她说那话是问哪里买的吗?别人爱用什么用什么,关你屁事!”

“快把你衣服上那标签剪了吧,不然人家以为你还要退回去呢。你不是有钱吗?可不能干这事啊!毕竟你满身的铜臭味都快把我呛死了!”

“你你你!”

张玲指着林穆娅“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站在那里,表面冷静,内心直呼好家伙!

这炮仗,我可太喜欢了!

靳软软也顾不上掉泪了,拉着张玲示意她别再说了。

就这样,宿舍四个人,在第一次见面之际,就分裂成了两派。

2

第二天我正吃午饭的时候,某丰说我的行李舍友已经帮我签收了。

我不疑有他,直接去上课了。

傍晚回到宿舍,才看到除了一个大的行李箱完好无损,其他的几个包裹已经被打开了,外套衣服化妆品什么的扔了我一床铺。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张玲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们愿意看呢,是那个快递员非要我们当场验收,不就是点破衣服吗谁稀罕似的。”

我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没有说话,默默把东西整理好。

这时我妈视频打过来了,她那边有些嘈杂,我开了免提。

我一看她的打扮,笑开了花。

“妈你这是干啥呢?”

我妈穿着一件红黑方格的大罩衣,就像搬运工穿的那种,戴着一个鸭舌帽,上面还写着某某织造厂。

“暖暖啊,我跟你二姨要去摘棉花了,你好好学习啊,没事了就去找晏清哥哥玩。”

我听见二姨喊快走啊,输了的人要请吃饭什么的,我妈慌得再见都没说直接撂了电话。

电话刚挂,张玲这八卦之魂就燃起来了。

“哎知暖,你妈给人摘棉花的啊?挺辛苦呦,供你上学不容易啊!”

摘棉花的?嘛,算是吧,我妈自己开了几家织造厂,可不就得从摘棉花开始嘛。

“嗯。”我略一点头。

张玲挤眉弄眼地朝靳软软一笑。

“怪不得呢,昨天真是对不起啊,软软跟你开玩笑呢,没想到戳你痛处了。”

这歉道得,听不出来一丝诚意,跟她眼里的蔑视比起来,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我也懒得解释,勾了勾嘴角,算是回答。

对于不想搭理的人,我向来少言,不想我这样却被人误解了。

洗过澡后,我躺在床上发着呆,一想到我妈让我去找齐晏清,就觉得心烦意乱。

这时候,靳软软拿着两件衣服走到我床边。

“知暖,昨天是我错了,我没想到你家里这么困难,是我无意伤害了你,才惹得你反应过激。”

“咱俩身型差不多,这些衣服我只穿过一次,送给你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闪着楚楚可怜柔弱无助的光芒,唯独少了点真诚。

忍住了怼人的欲望,我耐着性子答道:

“谢谢你,不用了,我衣服够穿的。”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拒绝,张玲立马充分发挥她狗腿子的功能。

“安知暖,你别不知好歹啊,软软是看你可怜才送你衣服。她这可都是香奶奶,驴牌啊,你听过没有?”

“你那些破衣服连个标都没有,是不是地摊上买的啊?是不是一百块钱三件?我跟你说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不能光图数量不看质量了。”

我皱皱眉头,敢情她们不止是替我验收衣服,而是一件件仔细看过了?

这种侵犯他人隐私的事我要是放过她们了,我爸能把我的腿打断!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上场,林炮仗就开始突突突横扫千军了。

“我说张玲你烦不烦?人家要不要那是人家的事,你别在那哔哔了行吗?”

张玲昨天就被林穆娅下了面子,自然不服她的劲。

“那又关你什么事啊!你凭什么说我?”

林穆娅噌一下就从上铺直接跳到张玲面前,吓得她直往后退,要不是靳软软拉了她一把,估计要摔个屁股蹲。

“关我什么事?劳资的衣服都是地摊上一百块钱三件买的,你他么刚才那话是不是在内涵我?”

林穆娅跟我们不是一个班,她分数不够,是凭着散打特招进来的,肌肉极发达,加上一米七五的身高,显得格外威猛。

这压迫感一上来,张玲立马就噤声了。

3

刚到新的环境里,大家其实也挺忙的,靳软软开始很少回宿舍,张玲又怵林穆娅,大家还算相安无事,眨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班里有一个贫困生的名额,我知道这件事,但是没关注过,毕竟这事跟我八竿子打不着。

所以当导员让我去办公室填资料的时候,我震惊了!

我估计我那些老祖宗们也震惊了!

“老师,我没有申请贫困生。”

导员是个老头,姓罗,有些古板,但从不厉声。

“我知道,这个名额是同学们一致决定让给你的。要不是张玲和靳软软,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家里这么困难。”

“知暖啊,你是个优秀的学生,但是咱们要正视困难,不能贪慕虚荣。有这么个机会要把握,也是帮父母减轻负担呐。”

导员说得情真意切,像教导自家不知事的后辈。

我看了眼手里的表格,把它放回了桌子上。

“老师对不起,我要辜负您的一片心意了,您把这个给更需要的同学吧。”

“哎你这孩子!”

“老师,我真的不需要,谁也不嫌钱多烫手,我要是拿了,才是真的良心不安。”

回到班里,同学们神色各异。

张玲跑上讲台喊道:“恭喜安知暖同学获得本次贫困生补助!”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看得出有些同学并不是很情愿。

靳软软走到我旁边,“暖暖,我都是为了你好,贫困生补助有五千呢,阿姨要摘多少棉花才能挣够这些钱。”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附近的同学都听得到。

她一手拍着我作安慰状,一手则抹起了眼泪。

就很神奇,她不应该报服装设计专业,她应该去表演系才对,她这个变脸速度和随时掉泪的特异功能,不当演员实在可惜了。

又来了又来了!

我实在忍不住吐槽的欲望!

我拍掉她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直接站起来大声宣布:

“首先我很感谢靳同学,把我家里的困难讲给大家听,再者也很感谢各位同学心善,将这份补助让给我。只是靳同学可能没搞清楚,我并不需要这笔补助,还是谢谢靳同学的好意了!”

我重点咬住谢谢两个字,看到有些同学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些话他们听懂了。

靳软软依旧不死心,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暖暖,你何必要这样?我送你衣服你不要就算了,我知道你怕丢人,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钱是实实在在的,你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叔可忍,婶可不能忍。

“靳同学,你想装好人立人设别拿我开刀好吗?你是不是有病啊?有这泛滥的爱心你去喂一下流浪动物不比这强吗?”

“别在这装大尾巴狼了好吗?瞅瞅你那个矫揉造作的样儿,没事了咱就赶紧找圣人拜拜,祈祷考试不挂科吧,一天天这心给你操稀碎的。”

看着那张假惺惺的脸我就烦,书也看不下去,干脆跟老师请了假,去外面溜达溜达散散心。

4

刚走出校门,一辆宾利停在那里,看到车牌,我立马戴上口罩扣上帽子,想悄咪咪溜走。

“滴~滴滴~”

喇叭声响起,我加快脚步,小跑起来。

车窗落下,温润如玉的嗓音划破寒风传进我的耳朵,格外清冷。

“要我过去请你吗?”

心下一颤,我只能默默开了车门坐到后排。

“一年多不见,连人都不会叫了吗?”

我心里发闷,抿抿嘴还是张口叫了声。

“晏清哥。”

前面的人这才满意,发动车子开到了一家私房菜馆。

空气中流动着沉默,再这样沉默下去,我的脚趾就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你怎么在那里啊?”

我率先开口。

对面的人抬抬眼,帮我夹了几种菜在碗里,才慢条斯理答道:

“问话之前要先喊人,不要你你你的,没礼貌。”

我梗住,这大哥是被张玲附体了吗?个个都来纠正我的教养问题。

不过我可不敢吐槽他,还是乖乖改口了:

“晏清哥,请问您今天怎么会在我们学校门口啊?”

齐晏清把饭菜咽下去,优雅地擦了擦嘴。

“巧合,我最近不忙,想着去看看你,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就看到你出来了。”

“暖暖你觉得,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我低头不语,暗自悱恻:算你个头啊算,年纪一大把了,还演琼瑶剧呢。

“学校里怎么样?还习惯吗?”

我塞了一嘴米饭,边咀嚼边说:

“习惯。”

开学都半年了,才想起来问我习不习惯,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行。

这样也好,我并不想麻烦齐家的人,尤其是他齐晏清。

尽管他是我的未婚夫。

这门亲事从我出生那天就定下了,那时候齐晏清八岁,已然是个小小少年。

挺难以想象的,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父母包办婚姻的。

年岁渐长,我一直在等着他将这桩玩笑似的娃娃亲作废,然而直到现在他也不曾开口。

不知为何,尽管觉得匪夷所思,可我也没有否定这件事。

十八年来,我们像陌生人一样,不远不近,不冷不热。

“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别憋在心里。”

“嗯。”

然后又是无尽的沉默。

饭后,齐晏清驱车送我回学校,下车时,刚好和靳软软她们撞个正着。

看到我坐的车,她主动过来跟我搭话:“暖暖你回来啦?”

想到她长舌妇一般到处造谣编排,我不由得一阵恶心,没理会她直接走了。

齐晏清也跟着下车,对靳软软说了声“不好意思”,便追我而来。

他身材颀长,几步便赶了上来。

“暖暖,你在闹什么?刚才那是你同学吧?怎么人家跟你说话你也不吭声呢?”

我猛地停住脚步,火气涌上来,看着眼前数落我的男人,只想狠狠给他一榔头,敲开他的脑壳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只有礼貌教养。

我闭上眼默念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稍稍冷静下来。

“我没闹,我只是不喜欢她而已,你回去吧。”

齐晏清看了我一会儿,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5

我和林炮仗商量好了,一放寒假,我就去她家的饭店打工,她说她妈做的菜可好吃了。

我想尝尝,尝尝京城里的家常饭菜究竟什么味道。

家里生意正忙,我妈只能打电话给齐晏清让他照顾好我。

等他照顾我?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他都想不起我这号人物。

我和林炮仗刚收拾好,就来了一桌客人,一男一女。

“靳软软!”

林炮仗直接喊出了声,靳软软本来是被男人揽在怀里,听到这声喊立马就推开了。

男人四十来岁,肚子前凸发际线后翘,一脸猥琐样。

“哎软软,你同学啊?长得不错啊!”

林炮仗直接挡在了我面前。

靳软软大抵也是不好意思,搪塞了两句就把男人拉走了。

临走时,还瞪着我俩,满目威胁,不言而喻。

不一会儿,宿舍群里便蹦出来好几条消息。

“今天的事,你俩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我听到一点风声,有你俩好看的!”

“不然我就把你俩在饭店打工的事宣扬出去,让你们在同学中抬不起头来,教授我也认识很多,当心你们毕不了业!”

“你俩把嘴闭严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手里也有你的把柄!”

这个话这个语气,跟她平时小白花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看来还挺在乎自己名声的。

“切!当了婊子又立牌坊,敢做不敢当啊!看他俩关系就不正当!”

我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感觉特别安全,又劝慰她:

“穆娅,别这样说,不管做什么都是人家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要背后说人是非。”

靳软软被包养的消息还是在同学间不胫而走。

她冲到饭店来骂我们,我也没想到那样柔弱的皮相之下,竟藏着这样一颗恶毒的心。

那天,我听完了十八年来最肮脏最龌龊的话。

临了,她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当天夜里,一则标题为“服装设计系安知暖和她的老少男人们”的帖子悄然发酵,没多久就被顶上了热门。

洋洋洒洒千把字,将我塑造成了一个人尽可夫、为了金钱不惜出卖身体的捞女。

我看着底下的一些热评,不外乎全是骂我的。

“平时看着可高冷了,没想到私底下玩得这么开。”

“说过几次话,感觉人挺好的啊。”

“楼上你可看错了,开学第一天她就把同宿舍的人骂哭了,能是什么好人啊!泼妇一个,还是辆公交车!”

“听说有人明明穷的要死,偏偏还故作清高拒绝了同学给她争取的补助,还骂同学多管闲事,对了这位同学就是楼上说的被骂哭的舍友,嗐,直说吧,这位舍友就是我们校花靳软软。”

“嘤嘤嘤,心疼软软,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臭婊子赶紧去死!”

“怪不得拒绝补助啊,原来真的是不差钱!不过那老男人都能当她爹了吧?怎么下得去嘴啊?”

.......

评论一部分骂我的,另外一部分逐渐歪楼变成了夸奖靳软软的。

林炮仗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为我辩解的话很快就被淹没了。

我看着小作文里贴的几张图片,连翻白眼的欲望都没有。

现在造谣的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随便偷拍几张照片就能写的抓了现行似的,还有那些躲在网络后面的键盘侠们,简直就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不过我还是很佩服说出那句“那老男人都能当她爹了吧”的同学,不得不说你看人真准啊,因为照片上的人,他就是我爹啊!

我把帖子和那些不堪入目的热评都截图,然后用大号发了一个帖子,表示那则热帖的内容全是子虚乌有,纯属胡诌八扯,请同学们理性吃瓜,把那些过分的评论该删除删除,如果一意孤行,我将保留诉讼权。

发完这些以后,我就关机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林炮仗摇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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