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蒲宿与宋无冬一起回到旅馆的时候,热闹的生日派对已经渐渐散去,只留下少数剧组的人员默默收拾残局。
“你们怎么才回来!”
蒲宿眉头微蹙,这群没出息的东西,又想让他们来当苦力!
“小冬瓜,明日你还有戏份,赶紧睡觉去。”蒲宿将宋无冬推进了房间,牢牢地关上门。
刚才说话的男子有些恼怒,脸色难看道:“还不赶紧来帮忙收拾。”
蒲宿翻了个白眼,吊儿郎当的从兜里翻出来一根烟,慢悠悠的点上了:“这就是你求人帮忙的态度?”
“得了吧,你跟他说什么,那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赶紧收拾完好睡觉,别跟他贫嘴。”旁边有人劝道,不料这一说反倒让刚才那人的火气越发的大了,“凭什么啊,他们那些人折腾的残局,为什么让我们来收拾,我看这剧组里……”
“哎,说什么呢,剧组里那个是你惹得起的……”两个人小声的抱怨着,蒲宿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但也懒得管这些事情,只是道:“仗势欺人也要找对势力,小冬瓜是我罩着的,以后别有点儿事就想着我兄弟,他好欺负,我可不一定。”
蒲宿冷笑着看向他们二人,平日里满是懒散与不在乎的丹凤眼,今日竟然格外的锐利,给人以无尽的压力。
“你……”
蒲宿毫不在意的转身,将手中燃着的烟丢在地上,昂着脑袋大步离开,就像一只斗胜的大公鸡。
红线笑笑,眼中浮现一抹无奈之色,想来蒲宿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果然等到蒲宿进来,他的士气便迅速衰落,甚至还往后偷偷瞄了几眼,见到那二人一脸被吓到的模样才松了口气。
装逼有效嘛!
殊不知那二人只是觉得某人今日鬼上身,幼稚的不像话。剧组里面各种关系网乱的很,没人敢口出狂言说谁是谁罩着的,这就好比大家都拿起真刀真枪了,你还以为过家家,拎着抹布当板砖。
“你还没睡啊。”蒲宿一进门便看到红线盯着自己,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主动开口转移了话题,生怕红线听到了刚才那番话。
红线也不揭破,只道:“马上就休息,你这是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我和小冬瓜出去看老大爷们打牌去了,你要是想去,明晚带你一起。”蒲宿扑在刚买回来的床上,舒服的打了个滚。
红线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来,轻声道:“好。”
一群老头聚众赌博,有什么好看的。红线不在乎蒲宿去干了什么,只是觉得他跟宋无冬走得太近并不好,可又不能直接说,只能插入一脚,搅乱他们二人的因果。
半夜,所有的灯光全都熄灭,寂静的能够听到林中鸟叫,以及偶尔刮过的风声。
红线听着蒲宿的鼾声,陡然睁开了双眼。一阵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响动从外面响起,伴随着一阵寥寥无几的妖气。
红线很轻易的便识出了这一妖气的来源,正是即将灰飞烟灭的青奴。
青奴大限将至,身上的妖气稀薄,但也不至于被人类轻而易举的擒获,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红线并不做声,闭上眼睛装睡,神识却已经笼罩了整个旅馆。
“吱呀——”房间的们被人打开,一个魁梧的大汉将青奴丢了进来,带着手套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刺进了青奴的胸膛。
借着清冷的月色,温热的液体似乎从他的胸膛里溅射出来,洒了一地。
栽赃嫁祸?这人够狠毒啊。
红线自然知道在现在的人间,这一个罪名有多可怕,稍微沾上一点儿便能将毁掉一个人。这种恶毒的招数,也只有沈佳哲能够想出来了吧?
可惜,他杀的并不是人。
待到魁梧的大汉小心离去,红线才缓缓起身,淡淡道:“装够了就起来吧。”
青奴叹了口气,几近透明的脸色上满是绝望,对生的渴求让他不顾一起的爬起来,跪在红线面前道:“仙君,我只求三日,三日之后……”
“够了!”红线冷声喝道,“三日之后又三日,越是纵容你便越有底气,真当我们神仙好糊弄不成?”
青奴颓然的倒在地上,心中早已不知是绝望更多,还是执念更深,他眼中失神,低声喃喃道:“我们……我们还没有一辈子啊……”
即便早已知道不可能,还是想争取一下,哪怕这让他显得分外狼狈与无耻。
可是能再遇见绿守,无耻一些又如何?
红线似乎看出他的念头,心中冷意更甚,冷淡道:“你的执念已破,也该还欠下的因果了。”
“仙君这是……这是逼着我去死吗?”青奴轻声道。
“是灰飞烟灭,献祭灵魂。”红线面无表情的纠正道。
青奴摇摇头,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怅然,“绿守,绿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可他若不是绿守,还能是谁?青奴苦笑,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绿守早已把他忘掉了。
细细想来,这千百年的等待仿佛一场春秋大梦,每一个初春的等待,每一个深秋的绝望,仿佛早已深入骨髓,与他的命运紧紧相连。青奴不敢转世为人,他怕绿守认不出自己。
可这一切,仿佛都是一个笑话。
“他不是绿守。”红线淡淡道,“我也从未说过他是绿守,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臆想。”
倒是不忍心让他稀里糊涂的死去,红线自嘲的笑笑,坏人做到底也好。
青奴不敢置信的盯着红线,眼中的怒火似乎能够将人焚烧殆尽,“不可能!”
若不是绿守,他怎么会知道,怎么会记得那个地方?!
巨大的绝望与不甘让青奴难以平静,他奋力爬到红线面前,“你告诉我,他就是绿守,他一定是绿守!”
“他不是绿守。”红线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生生撕裂了青奴所有的希望,若他不是绿守,他这仅剩的三日究竟在干什么,陪着一个无关的人度日?
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