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宿醒来的时候,红线已经带他来到了商场。
“我怎么睡着了?”蒲宿揉了揉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似乎已经走到了西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对了……我,我怎么有点饿,是不是没吃午饭?”
红线摇摇头,意味深长道:“吃过了,你睡一觉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重要?”蒲宿蹙眉,“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算了,先去给你买衣服,待会儿再去吃饭。”
红线道:“下车吃饭,衣服已经买好了。”
蒲宿敲了敲脑袋,皱着眉思考了片刻,为什么总觉得他忘了什么东西?他居然莫名其妙就睡着了,为什么他什么印象都没有。
看着红线下车,蒲宿也急忙跟了上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
晚上,蒲宿与红线回到了小旅馆,望着地上那碎成片片的双人床,两个人面面相觑。
蒲宿一个健步跑过去,率先占领了唯一的沙发,“这是我的!”
红线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幸好他尚未觉醒,不然他的法术也不一定会起作用。
“我之前买了几床被子,在车上,需要的话,自己去拿。”红线淡淡道。
蒲宿一愣,顿时觉得自己太过无耻,人家似乎都没有想着跟他抢?
算了,不要欺负他了……蒲宿立刻心软了,道,“你在这吧,累了一天了,我今天在车上了睡了那么长时间,不困。”
红线一愣,眼睑低垂,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你明天还要工作呢,赶紧睡吧,我是个粗人,睡地睡习惯了。”蒲宿道,“我去帮你多拿几床被子。”
红线看着蒲宿离去的背影,眉头紧蹙,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暖暖的浮出来,宛如一汪死水上拂过淡淡微风。
夜间,蒲宿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心里想的全都是白天发生的事情。
天已经变凉了,外面的寒风一阵阵吹过,搅得树叶与树枝胡乱碰撞,宛如在呼啸、哀嚎。
而在那呼啸冰冷的风声之中,他似乎还听到了似有若无的蛐蛐儿的叫声。
已经这个时候了,还会有蛐蛐儿?
蒲宿不信,却在那一阵阵靠近的响声中不得不皱起了眉。
“你怎么不睡觉?”红线睁开眼,淡淡的出声问道。
蒲宿爬起来,顺手开了灯,道:“我觉得外面有蛐蛐儿在叫。”
“哦?”红线随即起身,目光淡淡的转向了窗外。
“现在这么冷,就算生命力顽强,也应该早就死光了吧?”蒲宿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红线摇摇头,“你听错了吧,外面只有风声。”
“你真的没听到?好吧。”蒲宿细细听了听,发现再没有任何声响,随即关了灯。而红线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的某个角落,阴沉沉的神色掩藏在黑夜之中,没有人能够发现。
第二日,蒲宿黑着眼圈爬起来,跟着红线来到了片场。宋无冬见他精神不好,眼神透露出几分怪异:“宿哥,你没事吧,昨晚没睡好?”
“可不是,昨晚我一直觉得有蛐蛐儿叫,吵得我睡不着,你听见没?”蒲宿打了个哈欠,懒懒的看向了宋无冬。
宋无冬摇摇头,“没有啊,这么冷的天,哪还有什么蛐蛐儿,宿哥你不会是幻听了吧,还是……耳鸣?”
“去你的,老子……我身体好得很,不过,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蒲宿道,“小冬瓜,待会儿你跟我去捉蛐蛐儿,反正现在剧组里也没你什么事。”
“宿哥,这不好吧?”宋无冬看向了红线,眼神有些游离。
蒲宿一拍他的肩膀,道:“就这么定了。”
虽然宋无冬是一个配角,但是前期基本没什么戏。看他年纪也不大,许是应该正上学,但不知为何竟然跟着剧组到处跑。
蒲宿没问,宋无冬也没说,谁还没有一点儿秘密呢,都是男子汉,自己的选择跪着也应该走到底。
但看到宋无冬就这样被蒲宿揪了过去,剧组里的场务多少顿时不满了,小剧组里本来就缺钱少人的,好不容易有一个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他怎么舍得放手。
“宋无冬,你可早点回来,午饭还需要你们准备呢。”剧组里的场务是一个中年男人,姓刘,秃头邋遢,一双小眼睛里精光四溢,让人生厌。
“我们?”宋无冬看了一眼蒲宿,道:“宿哥是红线哥的助理,不是……”
“我可没见到他做过助理的工作,咱们剧组不养闲人。”刘场务冷笑道。
蒲宿懒得理他,拉着宋无冬扭头就走,“别理他,这种人你帮他一次,下一次他就直接蹬鼻子上脸了。”
宋无冬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跟在蒲宿后边。
小旅馆的后面便是那一片树林,只不过中间隔着一块荒芜的田地,以及一条窄窄的小路。蒲宿与红线的房间位于二楼,而且正对着这边,窗子下面荒草丛生,砖瓦碎石遍布。
透过一楼的窗子往里看,发现里面是一片杂物,而且都落了尘,显然是一间很久未曾使用过的杂物间。
“宿哥,这怎么找啊,难道我们要把这草全拔了?”宋无冬耷拉着脑袋,道:“这草都被冻死了,也不好拔。”
蒲宿指了指墙角,道:“不用我们主动,等他来。”
宋无冬不解,只见蒲宿从兜里摸出来一块面包,细细的弄成了碎屑,洒在墙角处。
“哇,宿哥,你真奸诈,但如果人家不来怎么办?”宋无冬道:“能活到现在的蛐蛐儿,各个都是人精,肯定不会轻易上当。”
“那就别怪我无情了。”蒲宿瞥了一眼墙角处的碎屑,语气不耐烦道:“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明日放在这里的可不一定是能吃的。”
宋无冬挠挠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蒲宿二人远远地坐在一旁,眼神时不时地注意着墙角,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蒲宿也越来越不确定。
但不多时,便看到一楼的窗台上趴着一只黑色的蛐蛐儿,体型比平常看到的都要稍大一些,只是精神似乎不太好,爬动的异常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