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装好毛线团，沉默地低着头。
苏定：“你看，我说准了吧。”
南以窈耐心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卖花吗？”
“这里有钱人多。”几百块的东西，有钱人不会在乎，可如果遇到可怜她的人，大手一挥就是小一千，她就能早点回家了。
小女孩将头差不多埋进胸膛里了，突然哽咽了句，“卖不完妈妈不许我回家。”
“你不上学吗？”
“他们不让我上。”
南以窈怎么也想不到，在京城这种地界，还有家庭不让孩子上学的，但看女孩儿的穿着，她大概就明白了，这个女孩儿或许就是小时候的另一个她。
她眼里升起一丝别样的情绪，还没想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就听见苏定道：“现在义务教育不是不要钱吗，怎么会不给你学上？”
他温和的眼神带着犀利，语气不信，“如果你是因为卖花而撒谎的话，没有必要，这不是一个好行为。”
小女孩不说话了，被吓得说不出话，她脸色通红，眼里含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南以窈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脑中全是当初自己翻墙摔进隔壁院子里，遇见高高在上的秦骁时的无措和慌张。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牵住小女孩的手，“东西我全都买了，你回家去吧，时间不早了，太晚会很危险的。”
“谢谢姐姐。”
南以窈给了她800块买下所有的东西，又额外给了200塞进她的口袋，“这钱就不要拿出来了，自己找地方藏好。”
“嗯。”小女孩一直忍着的眼泪哗啦一下流出来，“谢……谢谢姐姐。”
南以窈浅笑着点头，让服务员将桌上没有动过的手指泡芙打包，顺便送女孩下去。
“南小姐，你为什么……”不听劝呢？苏定十分不明白，忍不住叹气。
南以窈嘴角动了动，“也不是多少钱，但她很需要。”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涉及到诚信和利用别人善心的问题。”如果在生意场上遇见这样的合作商，他一定是不会考虑的。
南以窈吸了口气，“苏少含着金汤匙出生，所以不理解为什么还会有人没有学上，就像我，在这之前从来不知道有人过生日还能收到一架私人飞机作为礼物。苏少可以花一百万买一块表，并认为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那你知道其实这世上还有三块钱一个的电子表吗？这的确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生活和活下去的问题。”
苏定抿着唇。
三块钱，他都没有见过这么零散的钞票，包里最小数额的钱是50元，甚至活了二十几年，他连50元的钞票都只拿过不到三次。
他顿了顿，头顶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几分深思。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吧。”南以窈不欲多说，提着毛线团，抱着玫瑰花站起来。
“好。”苏定点点头，余光看着她，“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南以窈不明白他的道歉，“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生活的人，不明白也很正常，苏少别想太多了，你的想法也没错，只是我们角度不同。”
“嗯。”苏定脸上勾起一抹笑，只是在看向南以窈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异样。
两人并排站着，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画面异常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