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一半甜糯一般娇柔,仿佛是夏日里的凉风,吹进他心里。
时初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见他应好,顾亦诺嘴角上挑,露出好看的弧度。
两人有说有笑,很快来到吃饭的大厅。
许是来晚了,他们去时,全家人都在,包括来蹭吃蹭喝蹭住的唐沁。
夏鹤远远瞧见他们,就迎了上来,为他们移开椅子安排就坐。
“真是大尊佛,还要爷爷等。”一旁早已入座的时谦看不过两人,冷不丁地挖苦道。
时谦话音落,就被二太太一记刀眼警告。
时谦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人都来齐了,就开饭吧。”老爷子慈祥开口,二太太忙吩咐钱妈让厨房上菜。
钱妈点头,就进了厨房。
时家女佣多,不到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美味佳肴。
顾亦诺早已饿了,拿起筷子,就没停筷过。
顾亦诺刚夹起一块排骨往嘴里塞时,就见唐沁满是孝顺地给时老爷子夹菜:“爷爷,您尝尝这道烤鸽肉,味道真不错。”
“好,沁丫头有心了。”时老爷子和蔼地笑了笑:“沁丫头也多吃些,都瘦了。”
唐沁抿唇微笑,脸上满是乖巧。
“爷爷,沁儿姐姐,你尝尝这道东坡肉,可好吃了。比咱们上次吃的还好吃!”
时可可不甘其后,先给时老爷子夹了菜后,又夹给唐沁尝尝。
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顾亦诺犹如一个旁外人,她不吱声,埋头吃饭。
但总有人暗戳戳地想搞事——
唐沁尝了后,觉得味道不错,飞快地夹了块东坡肉放进时初碗里。
还美其名曰道:“这东坡肉肉质细嫩,原汁入味,初哥哥不妨尝尝。”
“我不吃肥肉。”时初想都没想直接把那块肉挑出来,扔在面前的碟子里。
他动作一气呵成,嫌弃之色很是明显。
唐沁笑僵在脸上,她眸里有些受伤。
她嘟着嘴刚要说什么,就见时初扭头对顾亦诺柔情似水道:“诺诺,我想吃鱼。”
顾亦诺夹菜的动作一顿,扭头略呆滞地看他:吃鱼你就吃,难不成还要我挑刺?
时初期待地看着她,似乎在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顾亦诺噢了声,最后认命地伸长筷子,给时初夹鱼肉。
顾亦诺随意夹起鱼肚子的嫩肉,放在时初碗里。
她以为夹了鱼肉,这场‘风波’就平息了。
岂料时初一句话又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他弯唇,如沐春风道:“诺诺真好,知道我最爱吃鱼肚里的肉。”
说完,他夹起鱼肉塞嘴里,满是矫揉造作,一脸享受、夸张道:“真好吃,比我以往吃的鱼肉都好吃。”
顾亦诺:“……”她这是被当枪使了吗?
她缓缓抬头,恰好看到唐沁投来森森恨意的眼神。
唐沁见到他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仿佛心在滴血。
她藏在桌下的手忍不住蜷曲,就连锋利的指甲嵌入肉中都不知痛。
时老爷子不着痕迹地将三人的‘恩怨’敛入眼中。
他精明的眼睛转了转,筷子啪的一下,放在桌上。
所有人都一惊,纷纷向老爷子投去目光。
“亦诺,家里的帐管的如何了?”时老爷子拿纸巾擦擦嘴,突然问道。
“帐?爸,什么帐啊?”二太太抢先夺过话语权,表情严肃道。她心想着:莫非我心心念念的账簿,早已被老爷子给了顾亦诺?
“家中的帐,还有什么帐。”时老爷子埋汰地扫了她一眼。
二太太闻言,只觉得心里疙瘩一声:看来老爷子还是最看重大房!
于是,二太太仇视的目光,猛然看向顾亦诺。
“爷爷,您糊涂啊,顾亦诺才嫁进咱家多久,怎么可以随意管账?”
时谦在这事上,还算拎的清,立刻加入他妈的阵营,一同讨伐顾亦诺。
“就是,嫂子连大学都没上,文化程度还不如我,她能管什么帐。”时可可咬着筷子,义愤填膺道。
席间,始终保持沉默的时云霆,悄悄地放下筷子,拧眉看向顾亦诺,眼神深不可测。
顾亦诺如坐针毡,因为时老爷子的一句话,她如今就好比是即将被摆上餐桌的待宰羔羊。
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其吞之入骨,吃其肉饮其汁。
顾亦诺拧起眉头,大脑快速运转。她在想,明明这账本早就不在她手里,为什么时老爷子会怎么说?
她努嘴刚要说话,放在桌下的手被时初一把握住。
手上传来温热,顾亦诺抬眸看他,时初同她对视。
那双狐狸眼灵动似乎在说:别怕,凡事有他。
看他如此坚定的目光,顾亦诺心里就更吃了定心丸。
她微微点头,侧耳却听时初厉声道:“爷爷怕是记混了,这账簿哪里是在诺诺那儿。”
“她早就给了我,我放在爷爷书房了。”
时初轻飘飘帮顾亦诺洗去‘冤屈’,时老爷子闻言也不恼,反而和蔼一笑:“噢,是这样啊,看来爷爷是年事已高,记性差了。”
“诺诺不会怪爷爷,心里记恨爷爷吧?”
顾亦诺摇头如拨浪鼓,面上讪讪道:“不敢。”
见她逆来顺受的样子,时老爷子满意地勾唇,心想着:还算这丫头识时务!
“那既然如此,回头我让管家把账薄送过去,诺诺你看如何?”
时老爷子脱口而出道,很显然想要为难顾亦诺。
顾亦诺一哽,面色微难堪。她是看出来了,时老爷子是真对她有所不满,才会这般千方百计的给她拉仇恨!
“爷爷,诺诺年纪小,玩心重,忘性大,掌不了家也管不了账。”不等顾亦诺开口,时初替她一口回绝。
顾亦诺点头如捣鼓,表示十分认同。
接受这账薄,就相当于把这头系在裤腰带上,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简直是肉靶子!
没等顾亦诺向时初投去感恩的目光,就见时初自顾自补话道:“况且,今非昔比,诺诺身子羸弱,最近很劳累,经不起折腾。”
这话略有些莫名其妙,顾亦诺眉头微挑。
一旁的时谦闻言,不禁地撇嘴:就顾亦诺这体质还羸弱?骗三岁小孩都不信,一脚能把蛋蛋踢碎!
“嫂子身体怎么了?不是一直都挺强壮的么。”时可可心直口快,她满是狐疑道:“难道,嫂子有喜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