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在霍司翰等人的不懈努力之下,他们在码头下河流的一分支溪流里找到了一具浮肿到无法辨认五官的女尸。
根据女尸右脚腕的玉坠红绳断定那就是宋锦薇!
霍司翰一时接受不了,整个脑子嗡的一下,当即就倒了下去。
幸亏一旁的龙先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霍少,霍少……”
霍司翰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他从头到脚都冰冷不已。
霍司翰双眸炽红,眼神呆滞,嘴里喃喃念道:“不可能,这不是她。”
“找到她,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到。她想离开我,痴心妄想,我不会让她走的!”
霍司翰朝龙先生大吼道,他揪起龙先生的衣襟,眼里的戾气仿佛要把吞噬。
龙先生沉眸,眉宇间布满忧愁与伤感。
宋锦薇从十八岁来到霍少身边,亦是从那时起,成为了他的手下……
整整八年,即便是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
“去找,我让你去找人。”霍司翰接近疯狂,他见龙先生不动,朝他怒吼。
龙先生抿唇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残忍出声:“霍少,你忘了那根玉坠红绳是你送给魏小姐的生日礼物?”
“她就是宋锦薇。”龙先生伸手指向那全身浮肿、发白,就像一个泡沫人的女尸。
霍司翰目光落在那具女尸身上,最后,眼泪夺眶而出。
他的脑海里出现一幕幕画面,里面全是宋锦薇。
她的音容,她的哭笑、喜怒哀乐……
原来,她不知不觉中,早已闯进他的心里,而他自己却一昧的自欺欺人。
“啊啊!”霍司翰痛苦地喊出声,他紧捂着胸口,仿佛心房刺入一锋利的刀刃,让他痛不欲生!
“不可能,薇薇没死,我要找到她,找到她!”话落,霍司翰像是疯了一样,冲进了那溪流里。
龙先生蹙眉不止,眼神充满担忧地看着他。
“龙先生,霍少是不是疯了?”手下上前一步,忍不住担忧问道。
龙先生闻言,投去刀眼,后心里还是一紧,酝酿了会儿,道:“去请医生过来。”
宋锦薇死了,而霍司翰大受打击,神经略有失常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消息传到顾亦诺耳中时,她不由地一愣,心里生出一丝惋惜。
倒是阿曼,心里有无数的愧疚。
但对眼下无法挽回的局面,顾亦诺唯一能做的便是完成宋锦薇的遗愿。
把辛月从霍司翰手中救出来,再安全地送到她表姨家里。
而顾亦诺也时刻叮嘱周昊天,一定要尽快把辛月救出来,却不想,时初早已安排妥当!
在宋锦薇死后的第七天,辛月孤身一人去了上海表姨家里。
但为了辛月幼小的心灵,他们都尽力隐瞒宋锦薇的死讯!
在宋锦薇的头七那天,阿曼悄咪咪地和周昊天去了码头,偷偷祭拜宋锦薇,给她烧纸……
因宋锦薇的死亡,霍家与时家的恩怨终于告别一段落,霍司翰整日患得患失,他已没有尽力去对付时家……
但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他再悔不当初、痛苦,也换不回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儿!
而在宋锦薇死后的半个月后,苏善善诊断出三个月的身孕。
这一个喜讯,暂时分去霍司翰的一些痛苦。
日子逐渐走向平稳,大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顾亦诺的孕肚越来越明显,她与时初也越来越期盼孩子的出世。
那天月明星疏,他们坐在庭院里,欣赏着月下绽开的昙花。
而在气氛地感染下,顾亦诺试探地说出藏在心里已久的秘密。
“阿初,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我信。”时初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就道。
月下,他隽美的脸仿佛渡了一层柔光,他眉梢里布满温柔,一双勾魂的狐眼里尽显宠溺。
他直视着顾亦诺的眼睛,深情脉脉。
顾亦诺顿了下,她咬唇,最后才道:“我曾经做过一场梦,梦里我嫁给了厉年琛,后来我落得惨死的下场。”
再次回忆起前世,顾亦诺心平气和,仿佛放下了那些恩怨。
时初薄唇微抿,他没说话,而是走近顾亦诺。
他心疼地抱住顾亦诺:“我知道,你的梦靥我一直都知道。”
闻着那若隐若现的药味,顾亦诺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你怎么会知道?”顾亦诺反问道,但时初不答,直接抱紧顾亦诺。
顾亦诺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追问。
法国,一个月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化疗,白芷染每天都生活在水火之中。
她痛不欲生,更是想一死百了。
她的癌细胞遍布全身,为了治疗,她不得不剃去一头的秀发,成为一个光秃秃的秃头女孩。
白芷染身穿着宽松的病服,由于病情加重,她早已无法一个人站立行走。
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天万里晴空,是一个非常好的天气。
白芷染坐在轮椅上,眼神透过落地窗,望向那湛蓝的天。
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白芷染放下了所有怨恨与不甘,心平气和下来。
不知盯了天空看了多久,就到白芷染脖子都酸了,她才拿出那早已准备好的捐赠书。
她想要捐赠出眼睛,将眼睛给有需要之人。
希望能再多‘看看’这万千世界。
白芷染没有犹豫,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后,她像往常一样,将捐赠书和自己留下的遗书放在抽屉上,一个人放起了轻音乐,拿出薄毯子盖在腿上,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片吞下。
白芷染缓缓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般。
听说,人在死时都会回想起自己的一生,脑海里就像是会播放电影一样,一幕幕而过。
等待死亡的过程中,并不是那么美好,掺带着一些恐惧。
她静静地等着,直到梦境里闯进时初的身影。
他依旧隽美无人能比,肌肤胜如雪,一双风华绝代的狐眼就像是会说话般,藏着一池能溺死人的春水。
而眉间的一点朱砂痣,栩栩如生,便是她的一眼千年。
他缓缓伸出手,对她笑靥如花,就像那年夏天一样,笑容似夏风,清清凉凉,掠过她的心头!
白芷染嘴角不禁弯了弯,这是她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如果能重来,我多想从一开始就不放开你的手……
白芷染的死讯是在一个小时后,由周池报丧报给了柳月敏。
柳月敏大受打击,险些晕倒。
但最后,她还是在白父的陪同下,匆匆赶过去法国。
等夏鹤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在当天下午。
夏鹤没有把消息报给顾亦诺,而是报给了时初。
起初闻言,时初顿了下,后只让夏鹤送去一束花去吊唁。
夏鹤应下,心里有些感叹。
其实白芷染本质不坏,只是被情爱迷住了心和眼,才会屡屡做出这么恶事出来。
夏鹤哀叹一声,最后去安排人远去法国。
时初越来越忙,忙的就像是陀螺,已有好几日,顾亦诺只有在晚上看到他。
阿曼一心想要做孩子的干妈,没事总往顾亦诺这儿跑。
“诺姐,预产期是不是下个月?”日日待在一起,阿曼已把老板称呼改成了诺姐。
顾亦诺摸着肚子,温柔地笑了笑:“是啊,下个月八号。”
阿曼闻言,激动地搓了搓手,满是激动。
“哦对了,诺姐,你知道吗?我听说厉年琛从傅家那儿要到了孩子的抚养权。那孩子叫月心!”
阿曼素来爱八卦,无论什么消息,她总是最灵通的。
顾亦诺顿了下,眼里写满大大的惊讶。
上辈子,她也曾听白瑶说起过,要把孩子取名月心。
厉月心,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名字,难道是巧合?
顾亦诺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她起身时,肚子却狠狠一疼。
就像是抽搐了一下,顾亦诺闷哼一声,顿时冷汗淋漓。
“诺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那了?”阿曼被顾亦诺的突然反应吓到,她满脸肃冷,很是紧张。
顾亦诺没说话,低头看了眼肚子,这时,她感到一股热流从两腿之间泻出。
顾亦诺忙抬起头,脸上满是痛色:“阿曼,不好了,我可,可能要提前发动了。”
阿曼闻言,整个人就像是怔住,脑袋空空如也。
“啊。”半响,阿曼才反应过来,顾亦诺是要生了!
“我,我打电话。”阿曼撒腿就跑,作势要去打120电话。
就在这时,佣人们发现顾亦诺的不对劲,一窝蜂地涌出来。
不出半个时辰,顾亦诺就急急送去医院。
与此同时,时初接到消息,赶去医院。
时初一去医院,就听到产房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他心狠狠揪起,他不仅心疼她,更是感到紧张与不安。
顾亦诺虽是早产,但体质不错,生孩子算是快的。
不一会儿,婴儿的哇哇啼哭声响彻病房。
“生了,生了。”阿曼听到婴儿的哭声,喜出望外。
时初喜不自禁,嘴角弯了弯,但此时,他最担心的还是顾亦诺……
产房门很快打开,护士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出来报喜。
但时初却一眼都不看孩子,闪身冲进病房:“诺诺。”
顾亦诺躺在病床上,她整个人虚弱不已,额头沾满了汗水,脸色更是苍白到吓人。
时初过去,用力地握住她的手,眸里满是担忧:“辛苦了。”
“孩子在哪里?我要见孩子。”顾亦诺强撑着起来,第一句便是孩子。
“在这儿。”阿曼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抱着孩子到病床前。
初生的婴儿红彤彤,并不好看。顾亦诺看到孩子时,有一瞬间愣住。
但不好看也是自己的孩子,顾亦诺眼里还是绽放着母亲才有的慈爱。
“是男孩。”顾亦诺细细看了孩子,淡道。
“嗯,名字我都想好了。”时初余光扫向孩子,道:“就叫时渝顾。结合我们的姓!”
顾亦诺抬头有些困惑,直到时初满是宠溺的解释道:“时初爱顾亦诺,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