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进马车里,便察觉到连珂周身散发的冷意,温展恒第一时间便开始思量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是受什么委屈了?”温展恒试探着问了一句。
连珂凤眼一瞥,目光如刀,薄唇轻启,吞出一句凉飕飕的话,“为何去了这么长时间?”
面对他的质问,温展恒明显一愣,不由的“啊”了一声。
见他一脸疑惑,连珂又接着说了一句,“一块玉佩用的着找一晚上?”
这次,温展恒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又抓住他话里的重点,“你一直在宫门外等着?”
“嗯。”连珂随口应了一声,便将视线看向了帘子外面。
一听他等了一夜,温展恒没有半点高兴,而是板着一张脸责备,“怎的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夜色清凉,若是染了风寒怎么办?”
连珂收回视线,狐疑的看着他,思忖片刻后才开口,“你这是在故意转话题?”
“我是就事论事。”温展恒想都没有想便回答,可当他看到连珂阴冷的视线时,才意识到不对,“我只是担心你。”
听着他突的软下来的态度,连珂还是回了他一个白眼,以此来发表心中的不满。“玉佩可拿到了?”
温展恒点了点头,如同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可是费了不少工夫,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是找到这块玉佩了。”
看着玉佩,连珂的心算放下一半,紧接着又问道:“太后没有察觉吧。”
太后可是一个精明的人,若是有半点不当,那么他们的计划可就要落空了。
“若不是怕被她察觉,我也不用等上一晚了,好在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温展恒摩挲着连珂白皙的手。
连珂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将手中的玉佩递还给他,“这样一来,此次的十五便可以 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了。”
温展恒附和的点了点头,哪怕手里拿着玉佩,可是紧张感却没有随之消失,一日不知道里面的秘密,他便一日不能松心。
马车晃悠着停在国师府外,两人一下车便看到连庭大咧咧的坐在门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你倒是悠闲。”温展恒开口便是嘲讽,眉眼里的疲态更是一扫而光。
连庭看着傻乎乎的,可是内里却精明的很,又怎么能不知道温展恒在跟他逗乐子,白了他一眼,懒的理会。
两人的相处模式,连珂早就了解,不过是逗个嘴,互相挖苦罢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他便也没有过多理会,便直接进了府内。
“你的脸可真是大,竟然敢让我哥在外苦等一夜。”连庭一言便击中了温展恒的要害,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得意的笑了起来。
“别打我男人的主意,就算是他苦等我一夜,也轮不着你在外等他一夜。”温展恒眼睛危险的眯起来,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心里的占有欲蹭蹭升起。
什么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此时连庭算是体会了个真切,他不是担心他们遇到不测吗?若是换做旁人,就算是跪在地上求他,他都不会看那人一眼,现在可好,好心竟还成了他的不是了?
“温展恒你的脸真大。”连庭扔下一句话,起身便进了府。
注视着他的背影,温展恒冷声切了一声,随后也进了府中,可是没有走多远,便听到连庭在大叫连珂,他的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当他追过去后,果然看到连庭苦着小脸,添油加醋的跟连珂告状。“哥,我看这家我是待不下去了,你家那口子不停的找我麻烦,摆明了就是要赶我走。既然这样,我再留下去岂不是太过不要脸了。”
连珂何时见过他弟弟哭的这般可怜,赶忙上前安慰,“这里是你的家,谁也不能赶你走,就连温展恒也不行。”
他的话一字不落的跳进温展恒耳朵里,气愤之余还有一些失落,他将连珂放在心尖上,可是他却……
看着连庭越说越假,温展恒敛起由内而发的落漠,沉着脸走向兄弟二人。
“这么能编故事,你怎么不去写话本子?”温展恒凉飕飕的看着连庭,警告意味十足。
若是换了平时,连庭定不会和他对着干,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有他哥撑腰,自然是不能怂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我住进府里。”连庭虽然说的理直气壮,可是身体却下意识躲在连珂身后。
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温展恒轻蔑一笑,“就凭你还不足以为惧,你就算是住在府里又如何,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被他这么赤裸裸的看不起,连庭好胜心顿时被激起,眼角跋扈的飞扬起来,轻笑着回了一句,“我能不能掀起大浪,你日后自然会知晓。”
他的话说的一知半解,就在温展恒疑惑不解的时候,连庭带着一脸狡黠的笑意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连庭的笑意里掺杂了别的意思,侧过头看着连珂问道:“他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连珂没有回答他,而是送了一个白眼,转身便朝着厨房里走去。
自打连庭住到府上后,连珂便独揽了做饭的事情,平日里除了做些连庭爱吃的,自然也没有忘记温展恒喜欢的小菜。
温展恒原本被气的不轻,可当他看到连珂在忙活着做糖醋鱼时,心中不悦一扫而光。
“还以为你有了弟弟,便忘了相公了,还算是有点良心。”温展恒阴阳怪气的说道。
“连庭是孩子气,你不要总是跟他置气。”连珂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而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他。
话虽如此,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于以前事情的耿耿于怀,现在看到连庭总有股气不打一处来。
要他让着连庭,怎么都觉得亏的慌。
“你就这么在意他?”其实,温展恒更想问,我在你心里到底处于什么位置?然而,当他看到连珂那张疑惑的脸时,生生换了个表达方式。
“许是总觉得亏欠他,才会这般宠着吧。”连珂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无奈之余还是解释了其中的原由。
对于亏欠,温展恒并没有看出来,在他看来,连珂这个哥哥已经做的很好了,要真的说谁亏欠了谁,那也是连庭亏欠了他。
“你若是亏欠了他,那他得亏欠我多少?”温展恒气呼呼的吼了一句,甩袖离去。
整件事情里,他才是最委屈的人,无缘无故背了两年之余的黑锅,还因此落得一个残杀同门的名声,这些事情他跟谁计较了,他要谁补偿了?
此话使连珂身形一顿,这才明白因为连庭而忽略了他,心中顿时不好受起来。
一连几日,温展恒都沉浸在自艾自怜的情景里,对于连珂的有意示好,更是视而不见。
“你到底要做什么?”连珂终是忍不住了,咬着牙问道。
连珂生气后,温展恒才意识到这几日他是不是过分了,赶忙抬起眼睛看着他,“我什么都不想做。”
温展恒平静的回答,使连珂直接甩门离开,此时也算是体会了一把被误会,被忽略的感受。
两人一时间竟陷入了莫名的冷战之中,连庭询问连珂原由时,他竟然不知道为什么。
带着疑惑回到房间,便看到温展恒脸冲着墙面,后背冲着门,像是已经睡了。
生怕打忧到他,不由的放轻了手下脚下的动作,蹑手蹑脚的来到床榻边,轻轻唤了一声,“展恒?”
等了一会,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由此更加认为温展恒是真的睡着。也正是因此,他才敢肆无忌惮的吐露出心声。
“你我之间牵绊了太多,要顾及太多,虽然好多人和事都已经变了,可是对于喜欢却从来都没有变。然而,在知道你会没有安全感后,我依然对此不闻不问,这是我的错,所以,我跟你道歉。”
“接受你的道歉。”温展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似乎是刚睡醒。可是,连珂却知道,他全都听到了。
“什么时候竟学会偷听的本事了?”连珂略带尴尬的说道。
肉麻的表白被当事人听到,连珂已经无地自容,赶忙躺回床上,背对着温展恒,生怕他看到自己红的快要滴血的脸。
温展恒可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翻身将人压在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虽说连庭是个祸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点作用,不然,我又怎么能听到你的真情告白,所以,以后我不会跑哪他对着干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一味的纵容他。”
他太清楚连庭的性子了,越是纵容,越是无法无天,如果他的天不怕地不怕,而将其亲手送入地狱,温展恒可不能视而不见。
所以,为了避免日后麻烦,还是将一切隐患掐灭在摇篮里为好。
“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你又何必如此较真?”连珂依旧维护着连庭,话语里藏了些许期盼,他希望温展恒不要总是盯着连庭不放。
“孩子?他可都是有家室的人了,现在也就只有你将他看做是孩子,你对他太过纵容了。”温展恒并没有妥协,而是直接点明连珂的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