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和安宏越之间的争吵,并没有在其他人的心中掀起任何波澜,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小两口之间的‘友好交谈’。
直到李由颓丧着脸郁郁寡欢的时候,身为兄长的温展恒才发现不对。“他们不会来真的吧,这模样像是真的一刀两断了。”
温展恒一边剥着葡萄皮,一边和生无可恋的连珂诉说着心里的疑惑。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葡萄可以吃到嘴巴里再将皮吐出来也可以。
连珂有些不耐烦的嗯了一声,下意识张开嘴将温展恒喂过来的葡萄吃进去,“你不用回宫处理朝中大事吗?”
温展恒一连几日都窝在将军府,对他是寸步不离,想要出去更是难上加难,有些事情他还想要跟安宏越说。
“你身体需要好生调养,我怎么能离开半步,万一那些人再来杀你怎么办?”温展恒直截了当的把连珂的后话给堵了回去。
连珂起身,看着已经醉成为一团的李由,冷声问道:“你是想看他将自己灌死在这里?”
温展恒摇头否定,李由这么颓败的模样他觉得头大,只是安宏越已经跑了,难道还要给他下药,可是难道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维持一段感情?
“我有办法,只是你必须让我去亲自跟安宏越谈一谈。”连珂看着温展恒紧皱的眉头,一颗心提了起来,生怕他直接不准。
解铃还需系铃人,安宏越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连珂现在的处境有些危险,太后那边更是虎视眈眈,连珂出去就等同于送死。
“你不让我出去,今晚你就和李由一起醉死在院子里吧。”连珂以同床来威胁温展恒,看着他犹豫作势便要回屋直接将人关在房门外。
温展恒思量在三,终是在被赶出房门的关键选择上妥协了。反正有他在身侧,就算是有埋伏,他也有能力保护连珂。“出去可以,但是你不得离开我半步。”
既然已经得到他的退步,连珂也没有再说什么,“先把李由抬回屋里吧,天气这么凉在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两人合力将不醒人世的李由抬回房间,温展恒担忧的看了连珂一眼,他虽有些微喘,却也并无什么大碍。
“他这一身酒气,还是选件衣服给他换下来为好。”连珂打开衣柜,拿起一件玄色的衣裳时,发现下面放着一块玉佩,仔细查看了一番看向温展恒,“这块玉佩是李由的吗?”
温展恒看着他手中的玉佩点了点头,“这是父皇为所有皇子准备的诞辰礼物,上面有我们的名字,这块便是展厉的那一块。”
连珂看了一眼,果然玉牌上有一个厉字,脑海中又想起安宏越曾经的描述,翠绿的玉佩一面雕有龙纹,祥云,一面雕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现在看来正是这块玉佩了。
“我知道怎么将两人撮合在一起了。”连珂笑的见牙不见眼,拿着玉佩随手将衣服扔在一边,拉着温展恒的手便朝着将军府外走。
虽然没有找到安宏越口中那支玉笛,但是他已经可以肯定,当初救过安宏越的人正是李由。他从小在边塞长大,这样一来就更加可能了。
“珂儿慢一点,你的身子还没有休养好。”温展恒提醒道,稍稍一用力便将人拉至身侧。
连珂喘了两口气,急不可耐的解释道:“等不急了,安宏越马上要回大靖了,晚一步的话可能又要错过了。”
“错过?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温展恒很不爽连珂和安宏越之间有秘密,这总让他有一种被撬墙角的错觉。
连珂徐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安宏越儿时贪玩,便偷偷一人来到墨国的镜内,没想到被当成细作,险些被打死,好在一个少年将那群人赶走了。安宏越不知道他的姓名,只记得他腰间佩戴着一块玉佩,手中拿着一柄玉笛。”
温展恒恍然大悟,安宏越走了大半个墨国,竟不知道要寻的人就在眼前,现在更是恨他入骨,真想看看安宏越知道实情时的脸色,一定好看极了。
看着温展恒大笑的模样,挑了挑眉毛猜测着他此时在想什么,虽然猜不到,但是知道他肯定没有在想什么好事。
连珂大步朝着驿馆走去,与其在这里纠结温展恒所想的无用之事,不如快些解决掉安宏越和李由之间的关系。
来到驿馆,在大靖朝的大臣口中得知,安宏越自早晨出去便没有回来,连珂和温展恒寻了几处依旧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他会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大靖了?”温展恒将焦急寻找的连珂拉回身边,猜测着询问道。
连珂摇头,“他来墨国就是为了寻找当年救命恩人,现在归期临近,他很有可能在哪里喝酒。”
从连珂口中听到安宏越独自喝闷酒的时候,温展恒眉头紧皱,他是不是对安宏越太再意了?
两人站在街道旁,寻思着该往哪里走,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安公子,人家手都要举酸了,快此将这杯酒喝下吧。”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二楼姑娘成群,不知道围着哪位客人。
温展恒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道:“你说安宏越会不会在青楼里。”
此话一出,便换来连珂一个白眼,他很了解安宏越,他是一个自重的人,怎会出现在这种不堪的地方。
不等他开口,楼上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佳人敬酒岂有不喝之理?”
温展恒挑眉,安宏越看着文质彬彬,怎的竟也有如此不羁的时候,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看着被姑娘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安宏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他或许根本就不喜欢男人,千里寻人或许只是一个多年的执念罢了。
温展恒叹了口气,挤进姑娘中间说道:“今日便先到这里,我们与这位公子有话要说。”
在温展恒看来,不管安宏越喜不喜欢男人,他们温家看上的人,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人带回来锁在身边。
“安公子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竟也喜欢来这种庸俗之地。”温展恒坐在桌前,看着好不快活的安宏越忍不住调侃起来。
李由因为这件事情郁郁寡欢,而他可好在青楼里左拥右抱,真当他皇室之人是好欺负的?
安宏越将视线落在连珂身上,直接忽略掉温展恒的话,徐徐开口,“连兄急急忙忙的来这里做甚?难道也是来寻乐子的,在下提醒一句,这里的姑娘都不好看。”
话并不是这样,这里的姑娘倒也算的上出挑,安宏越看不上只是因为他心中被一些事情给堵了罢了。
连珂坐在他对面,将李由的玉佩放置于桌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见安宏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将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的看着,不敢相信的问道:“这玉佩你是哪里来的?玉佩的主人呢?”
看着他焦急的模样,连珂看了温展恒一眼,像是在寻问他该如何开口。
“此玉佩的主人远在天边,近在眼交,他与你十分交好。”温展恒接过话口,隐晦的说了一堆,却没有说出玉佩主人的名字。
安宏越下意识将目光放在连珂身上,接着又摇了摇头,如果是连珂他早就会说了。又看向温展恒,不由的便将眉头皱了起来。如果玉佩的主人真的是温展恒,那这人不认也罢。
“你对李由可有旁的心思?”连珂突兀的问了一句,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安宏越是一个登徒子,来此处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安宏越呵呵一笑,举杯将苦涩的酒喝进肚子里,声音略微沉的说道:“有何心思?不知连兄会对对自己用强的人有喜欢的心思?”
闻言,连珂下意识看向温展恒,“或许吧。”
此话一出,温展恒一双眼睛笑的眯了起来,他就知道他的师哥不管怎么样都会喜欢他的。
不理会温展恒傻兮兮的模样,连珂接着说道:“用强说白了也只是误会,是……”
连珂看向温展恒终是叹了口气,换了一个话题。“如果这是天定的缘分呢?说不定老天想让你们快一些在一起呢?”
安宏越疑惑的看着奇怪的连珂,忽的笑了起来,“我可是大靖的太子,日后是要娶妻生子,继承大统的,怎会喜欢上一个男子?”
话音落下,三人之间便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此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浑身酒气,身着一件玄色衣裳,玩世不恭的坐在二楼栏杆上。
三人神情各异的看着笑的邪魅的李由,只见他懒散的调侃道:“当今天子成天喝花酒,真是越发荒淫无道了。”
温展恒皱眉,李由现在的情况太像他初回宫时的模样了,将满肚子的悲戚强行伪装起来。“一身酒气,竟还好意思说别人?”
李由轻笑,懒散的神情里看出半点异样情绪,只是那一身的酒味写满了他为情卖醉的事实。
他轻浮的视线扫过安宏越手中的玉佩上,眉心顿时簇成一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玉佩会在安宏越的手里。
“这玉佩……”
“玉佩是我的,安公子喜欢便让他过一过眼。”温展恒不知道为什么会打断李由的话,他只知道玉佩的事情揭晓,没准会让两人关系更僵,只得一个劲的跟连珂使眼色,让他陪着演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