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连珂小心翼翼的模样,温展恒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母亲是太后,我们之间可是 有血海深仇的,更何况,他的动机本就是杀我,所以他是死有余辜。”
见不得连珂愁云惨雾的小脸,温展恒用最简单的话语分析着,七皇子的死是他活该。
生在帝王家,是幸,也是不幸,一出生便拥有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但是,同样也得不到常人拥有的最简单的幸福。
最是无情帝王家,有多少人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为得到那虚无的皇权争,而争的尸横遍野,哪怕是手足相残都在所不惜。
温展恒最狠的便是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为了查出生母之死,他早已经离开都城,带着连珂去过他想要的生活。
“他的死你无需介怀,你老实告诉我,太后知道是你杀了老七吗?”
根据以前太后对连珂的态度,不难猜测出,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只是她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连珂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知道太后是从何而知。
南巡是梁大人提起的,而刚出宫没走多远就被一群训练有速的刺客包围了,太后为子报仇还真是大费苦心。
“今夜先在此休息,明日我们直接北上。”温展恒沉声开口。
既然他们在南下的路上埋伏了刺客,这次失手,也就意味着还会有下一次,不妨让他们落个空。
“北上?可是我们……”
“不管是南下也好,还是北上也好,无非就是要体恤民情,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没准 还可以抓出不少贪官污吏呢。”
温展恒笑的邪魅,与其被人算计着走,不如出其不意,正好也可以避开碍眼的人,好好享受一番二人世界。
连珂点了点头,同意他的想法,但是对于温展恒脑子里的其他心思,全然不知。
夜色黑沉,火堆噼里啪啦的爆响着,温展恒紧紧的拥着怀中的睡的不是很安稳的连珂,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树影婆娑的洞口,警惕的注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夜色未退,晨光浅淡,山洞外传来一阵悉索的脚步声,温展恒轻手轻脚的怀中的人放在一旁,提着剑气势汹汹的朝着洞外走去。
山间雾气弥漫,袅袅婷婷,几个黑衣人在不远处搜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悄然上前的温展恒。
啊—
一声惨烈的哀嚎响彻山谷,温展恒神情冷然,剑上鲜红的血顺着冰冷的剑身滑落,如同曼陀罗的花种,散落在地上,晕染出朵朵血红的花。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骤然警觉,四散开来,将满身戾气的温展恒团团围住,同一时间发动攻击。
温展恒垂头冷笑,挥起手中的剑,朝着最近的一个人刺了过去,一声闷哼,黑衣人当即倒地。
黑衣人黑巾遮面,虽看不清面容,但是眼中的恐惧却是无法隐藏的,拿在手中的刀因惧怕颤了颤,下意识后退两步。
温展恒翘起抹嗜血的笑意,就这种下三流的货色,还不够他练手的。手起剑落,鲜血横流,想要逃的黑衣人皆痛苦倒地,气绝而亡。
树梢上受惊的鸟儿拍了拍翅膀,逃一般的飞向蔚蓝的天空。树下,温展恒冷笑,转身回了山洞。
行至洞口,连珂提着剑出来,看到地上死掉的刺客,上下打量着温展恒,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算是松了口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为好,免得再有刺客追上来。”
“好。”温展恒沉声应下,朝着茂密的树林间吹了声口哨,静谧的林子里响起一阵鸟儿拍翅的声响。
不多时,一只全身雪白的鸽子,穿过绿叶飞近,落在温展恒抬起的胳膊上。
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它的头顶,提剑割下袍子一角,紧紧的系在鸽子的腿上,一抬手臂,鸽子便拍着翅膀朝着远处飞去。
“这是?”
“信鸽,是我和林遇特有的联络方式,报个平安。”
提起林遇,连珂才想起,他们如果直接北上,林遇还在原地苦等,这样做是不是不厚道了些。
“林遇定会察觉到什么,无需多说,走吧。”温展恒提着剑,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就在温展恒和连珂决定北上时,林遇等人已经急的团团转,派出去寻找的人没有带回任何有用的消息,他们就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一样。
“可有派人去深山中找?”李由担忧的开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林遇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番,如果说他谄媚,但是这担心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可是他的反应是不是大了点?“李大人别急,逍遥峰上的弟子可都是功夫了得,几个小刺客伤不了他们的。”
“我哥受过伤,伤了心脉,养了这么多年也并未痊愈。”连庭一言打破了林遇美好的想法。
林遇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夜连珂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不是温展恒在身侧护着,他就如同那满地的尸体一样了。
“你怎么不早说?”林遇此时才担心,温展恒就算功夫了得,身边还带着一个当相于武功半废的人,哪里还有时间应对招招下死手的刺客。
不等连庭开口解释,林遇提着剑大步流星的出了院门,眼神一瞟,看到一只白鸽飞了过来,刚刚的担心全然消失,转身又回了院里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追出来的连庭奇怪的问道。
“他们没事。”林遇朝着白鸽吹了一声口哨,白鸽便乖巧的落在他的胳膊上,解下鸽子腿上的布条,抬臂让其飞走。
看着鸽子飞走,李由满脸的疑惑的看着一派轻松的林遇,“凭借一只鸽子就能断定陛下的安全么?”
林遇指了指飞远的鸽子解答道:“这只鸽子是我们特有的通信方式,如果陛下真的遭遇不测,这只鸽子便不会再飞回来。”
不过,他看着鸽子飞走的方向陷入了深思,他们这是要北上?
“为何陛下不回来?”李由的心并没有放下,既然无事,早应该回来才是。
李由的紧张让林遇心中生疑,他的担忧确实是太过了,有这样的反应肯定有什么猫腻。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等两天或许就回来了。”林遇隐瞒了重要的信息,笑的狡黠,“李大人也担惊受怕一晚上了,不妨回去休息一会儿。”
李由拱了拱手,转身回拐向了后院,眼角的余光扫了林遇一眼,在看不到人的时候停下脚步,偷听着林遇的下文。
“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林遇一个眼神,连庭就能看出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林遇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子,宠溺的开口,“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他们北上了,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去追他们。”
说完,林遇拉着连庭大步回了房间,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拐角处偷听的李由。
连庭一边收拾一边觉得奇怪,转头问道:“刚刚你怎么不跟李由直说,还藏着掖着的?”
林遇虽然心里怀疑,但是却没有实质的证据,自然是不能轻意将温展恒的行踪说出去。“你不觉得李由很奇怪吗?担心的程度太过了。”
连庭想了想摇头,瞥了他一眼,“是你太多疑了。”
林遇一脸严肃否认,李由明显是有所隐瞒,从他挥剑的利落动作来看,绝对是个功夫了得的练家子,他的隐瞒让人不得不防。
就在两人探讨李由是良臣,还是佞臣的时候,李由已经回了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要北上。
“你去哪儿 ?”安宏越不解的看着行色匆匆的李由,莫名觉得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急切的脚步堪堪停下,纠结的目光落在安宏越身上,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如果遇到危险,连自保的余地都没有。
“收拾东西,我带你北上。”李由终是软下心,决定带着安宏越北上。
两对人一前一后踏上了北走寻找温展恒的道路,而被他们寻找的人,此时却一派轻松的边走边游玩,完全没有要体恤民情的意思。
“去那边的酒楼歇歇脚吧。”温展恒疲惫的开口,他自打登基以来,就再也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去哪儿不是前呼后拥的,突然走远路,感觉腿都要废了。
赶了这么远的路,连珂也饿了便点头,一同进了酒楼,两人刚落坐,一个激动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连兄,好久不见。”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子,身着一件白色长衫,手提一把精巧的宝剑,迈着信步走近。
“萧兄这是去哪里?”连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记得萧明家处江南,怎的会出现在这里,好像这家酒楼里江湖人士颇多。
萧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激动的表明来意。“连兄不知,武林盟主郭震天消失一月有余,江湖中传闻他已遭遇不测,这不前段时间便开始筹划武林大会,选新一任武林盟主。”
“武林大会?珂儿不去瞧瞧,没准也能得个盟主。”温展恒好奇心一下子被提起,他还真想看看这些武林大会是什么样的。
温展恒一开口,萧明总算是注意到温展恒的存在了,“这位是?”
“在下展恒,是珂儿的……”
“师弟。”连珂赶忙打断温展恒的话,生怕他那张不知轻重的嘴里,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萧明热络的和温展恒打了声招呼,视线便立刻又转移到了连珂的身上,那副模样狠不得把眼珠子粘在他身上。
温展恒虽然隐去了姓氏,可是他还是那个温展恒,这吃醋的毛病一点没变,看着萧明就跟看到仇人一样,恨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