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展恒呆若木鸡的看着前方,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连珂那句‘好好梳理关系’的话。
当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早已经没了连珂的身影,却看到李由朝着他笑的狡黠,“可见过连珂?”
“他和安公子一同外出,说是去寻些东西。”李由如实禀报。
温展恒刚要去寻,却被李由的话,绊住了脚步。
“爷寻人心切这我懂,可是爷可知道,连珂为何生气?”李由唇边永远扬着一抹高深莫侧的笑意,仿佛一切都被他看透了一样。
他没有称呼温展恒为陛下,毕竟此处人多口杂,万一被哪个心怀叵测的人听去,那可就危险了。
李由的话问到了温展恒的心里,连珂为什么生气,他还真不知道,而连珂也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
“你知道他为何生气?”温展恒打量了李由一番,犹豫的问道。
李由拿起酒杯,斟满一杯酒放在旁边,意思在明显不过,他在请温展恒过来。
思量在三,温展恒还是坐了过去,暂且听听也无妨,如果他说的毫无道理,到时候治他个欺君之罪也不晚。
“连珂性子温吞善良,哪怕不善言词也有不少朋友,爷把他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见一个与他交好的男人便醋意泛滥。一开始他会包容你,久而久之这便是一个最容易点燃的导火索。”李由大概的分析了一番,哪怕说的并不详细,却字字命中要害。
温展恒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是对的。
连珂每每见到他仇视身边的好友时,就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隐忍不发。可是,温展恒不明白,他在意连珂这有错吗?
“在意确实没错,但是总归是要给彼此空间的。”李由浅酌了杯中的酒,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这是他喝过最难喝的酒了。
温展恒不悦瞥了李由一眼,对于李由能看穿他的心事,表示很是不高兴。
哪怕是被当今圣上瞪了数十眼,李由依旧是副吊儿郎当,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慵懒而无所畏惧。
两人互看了几眼,一时间没了话题,温展恒思考着该如何跟连珂解释,对于李由别有深意的眼视并没有注意到。
正当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时,旁边一桌五大三粗的壮汉天南海北的聊着。
“几位可知,咱那没谱的皇帝失踪了。”满脸横肉的大汉说道。
话音一落,李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温展恒的脸色,果然跟预想的差不多,铁青一片。
“他们只是闲的无事,是无心之过。”李由低声安抚着温展恒的情绪,生怕他提剑要了那些人的脑袋。
温展恒抬头冷笑一声,狠戾的目光盯着那群人不放,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说出什么来。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依旧兴致勃勃的聊着温展恒的光辉实际。
“这不是正常的?他哪有当皇帝的样子,换做是我,都比他当的好。”
话毕,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一个异样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皇帝是那么好当的?那可是踩着手足兄弟的尸骨上位的。”
“你又不是皇家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人质疑他的话。
那人轻笑一声,徐徐讲起来皇家的残忍。“温展恒这么不负责任,也能当上皇帝,原因不就是他的弟弟都死于非命了?”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的可怕,大家都在反应那人说的真实性。谁不知道七皇子是暴毙而亡,只是那八皇子确实是死的蹊跷。
“你说的是八皇子?”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疑惑的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端起茶杯高深莫测的品了一口,在众人的注视下继续讲起了来龙去脉。
“温展恒与八皇子温展历打小关系便好,孩子的世界是纯真的,可是大人的世界里却是勾心斗角。两人玩耍时温展恒的生母婉妃,便在八皇子的参汤中砒霜。”那人适时的停下来,结果已经呼之欲出了。
啪的一声,温展恒所在的那张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尔等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皇家之事胡编乱造,自处传播,你们是想也死于非命不成。”
温展恒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瞟了李由一眼,只见他神情木讷,再没了其他的反应,温展恒不由的松了口气。
当年的事情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只是温展历年幼怕是早已经不记得当年事,被这些虚假消息一扰,怕是要生事端了。
不等温展恒将那些长舌大侠治罪,李由声音沙哑的开口,“你可杀过手足兄弟?”
面对他质问的目光,温展恒神情依旧,冷若冰霜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愠怒,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从未。”
忽的李由笑了,那笑容尽显苍白,悲伤的目光皱然清冷,恨意占满了整个眼眶。“那惠妃之死呢?你要做何解释?”
最后一句话,李由用尽了全身力气去质问,幼年时被深埋的记忆再次回到脑海中,他的生母喝了他的参汤,七孔流血而亡,死时那双眼睛都瞪的大大的,里面写满了恨。
而他的仇人,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想要当着他的面隐瞒当年的真相。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下毒的……”
“够了。”
温展恒的话被李由厉声打断,到口的凶手名字被堪堪的堵了回去。
“那碗参汤是婉妃亲手准备,你还要怎么解释?”李由眼眶逼的通红,不知何时拿起放在一旁的剑,剑刃冒着森森的寒光。
李由笑的狰狞,在温展愣神的时候挥起剑,朝着他的颈部刺去。剑尖离他的脖子一寸处快速划过。
“温展历。”温展恒后退一步,震惊的看着对他挥刀相向的李由,一字一句的叫着那个早已经被尘封的名字。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李由握着剑的手愣愣的出神,那时他还年幼,只是依稀记起了母亲死时的惨状,至于其他再没了印相。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温展恒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还记得惠妃做了温展历的替死鬼,但是温展历并没有就此性命无忧,而是在不久之后被传游耍时跌失湖中,溺毙。
为什么他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李由不喜欢温展历这个名字,它跟温展恒的名字太过相像,这让他无比恶心。
“我还活着,让你觉得很意外吗?”李由阴狠的看着温展恒,手中的剑握的紧紧的,随时准备取温展恒的性命。
“当年的事情,我们……”温展恒话没说完,李由已经提着剑刺了过来,招招狠辣的招数让赤手空拳的温展恒躲闪不及,胳膊生生被化开一道大大的口子,鲜红的血从伤口涌出,但是,这并不能让李由停下来。
两人顿时打做一团,李由每一招都将拼尽全力,而温展恒却只守不攻,他在意这个失而复得的兄弟。
这时,从外面回来的连珂和安宏越看到狼藉的大堂,心生疑惑,随手追了一个看热闹的人询问原因。
“一言不和就打起来,说什么惠妃之死,来龙去脉我也不清楚。”那人战战兢兢的看着凶神恶煞的连珂,如实相告。
惠妃?虽说不知是宫里的哪个妃嫔,但是温展恒只守不攻却让连珂心里生起了疑心。
疑惑的视线落在温展恒的受伤的胳膊上,来不及多想提剑便要帮忙。
“谁都不准上前。”温展恒冷声制止连珂上前的步伐,眼中冷冽的神情让人觉得陌生。
连珂担忧的看着温展恒,却终是没有上前,他相信温展恒自有打算。
“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你还这么假惺惺的有意思吗?”李由怒目圆睁,拿在手中的剑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温展恒则是叹了口气,开口的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不明白上一辈子的恩怨,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偿还?
“你向来沉稳,为何今日却被他人三言两句便挑拨了?事实我很清楚,你为什么不听不信?”温展恒将一根折断的椅子腿拿在手里,以防他因愤怒而做了错事。
“事实都是胜利者谱写的,还谈什么真相?”李由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此时早已经不知道思考为何物,又怎么可能相信温展恒的话。
温展恒垂头低笑,再抬起头时,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冷意,对于李由的进攻在没了守的意思。
因为仇恨和愤怒,李由早已经乱了章法,没两下便被温展恒夺了手中的剑。
李由擒着被打疼的手腕,冷笑道:“今日杀不了你,只能说我计不如人,日后我定用你的项上人头祭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话毕,李由转身便要施展轻功离开,却不料温展恒快他一步,用一颗石子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温展恒,你个阴险小人,竟出阴招。”李由顿时破口大骂,想用功力冲开穴道,努力了半天,却无济于事。
温展恒踱步至他的面前,直视着他愤怒的脸说道:“等你冷静之后我们再谈。”
话毕,抬手又点了他的哑穴,弯腰便将人抬回了自己的房间,以便于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