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也抱过了,亲也亲到了,林天翊今天收获颇丰。
两人分开,林天翊调整了一下自己比平日急促几分的呼吸,他的动作坦然到夏桐以为该理亏的是自己,不免向他投去一个责怪的眼神。
林天翊没有告诉她,她现在的眼神哪里还有威慑力,波光流转间,林天翊只看出了多情。得了便宜的人就不要卖乖,这是林天翊从小就学会的道理,是以,这会儿虽然被夏桐含情的眸子挑得喉咙发紧,也勉强克制住了自己。
伸手在她头上温柔的揉了揉,“我该走了,一会儿还要开会。”
他来的时候,身边跟了元俊丰,夏桐就猜到他今天肯定有公事,很是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再见。”
林天翊见她丝毫没有留恋,活像一个穿上裤子就六亲不认的渣男,心下无奈,才刚刚从她头顶收回的手又伸过去,在她的耳垂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夏桐的耳垂看着薄薄的一片,实际上手感却肉肉的,十分柔软舒服。林天翊故意将目光定格在她耳垂那儿,本来白皙的皮肤慢慢变成了初初成熟的樱桃,粉红剔透。
“别动手动脚。”夏桐急了,也在后悔自己今天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就产生出不合时宜的纵容,纵容到最后,他的胆子都敢去捅破天了。
“嗯,我知道了。”林天翊应着,老老实实的收回手。等了一会儿,不见夏桐有别的吩咐,他又道:“你不问我知道什么吗?”
“不想问。”夏桐脱口而出。
“这么急,一看就是想知道又不敢问。”
夏桐给了他一个“你别自作多情”的眼神,林天翊尽数收下,难得从她的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变化。
林天翊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管,紧接着又是一下,再一下。他不用掏出来看都知道,一定是元俊丰催促的消息,夏桐这会儿急不急林天翊不敢说,元俊丰的急却是真真切切。
想到自己这一走,哪怕是明天再过来,中间分隔的二十四小时都让他难以忍受。
夏桐看出他或许又要作妖,先发制人:“忙正事去吧。”
林天翊走之前,又往夏桐身边凑近,夏桐这次有心防备,双手挡在胸前。林天翊看了想笑,又有一丝苦涩,他没有动手动脚,只是靠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夏桐才恢复的耳朵,又以火箭都追赶不上的速度,红了。
林天翊终于走了,夏桐松了一口气,元俊丰也送了一口气。
在过后的二十四小时,甚至是更久,夏桐每每想到林天翊的这句话,都会自顾兵荒马乱很久。
他说:“我知道你的底线了,以后,我会在你的底线上来回试探。”
来回试探,
这四个字,他说得格外缱绻,引人遐想。
出现在停车场的林天翊,对元俊丰来说就是活爹在世,天知道他有多急,眼看时间赶不上,对方供货商又是个不好相处的,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发去信息,皇帝不急太监急。
心情颇好的小七总,在车上时竟然哼起了小调。
元俊丰在心中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嘴上奉承:“小七总是有高兴事儿。”
“就你有眼力见儿。”林天翊的话是嫌弃,元俊丰却听出一种“说得好,继续说”的错觉。
回到星港后,林天翊只觉万事顺遂,一扫心头积压了多日的阴霾。
接到刘惜年电话的时候,是回星港的第四天,对方算好了时差,早上八点半打来的这通电话。
“起了吗?”刘惜年问。
林天翊正在主卧的衣帽间里,精心挑选今天要佩戴的手表,“你以为谁都像你,夜夜笙歌。”他已经起床快一个小时了好吗。
“听出来酸味了,你是单纯嫉妒。”
“嫉妒?”林天翊轻笑出声,“我嫉妒你老吗?”
“本来有重要情报的,现在不想告诉你了。”刘惜年说完这话时,电话里明显听到他身旁有第二个人的声音,两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林天翊装作毫无所觉,等着电话里的人开口。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刘惜年正色,收起调侃的心思,“Sanny今天刚接到医院的消息,兰迪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转醒只是时间问题了。”
林天翊不曾想会这么快,“那就按计划进行。”
在林天翊回国之前,他和刘惜年,黄韵杉三人商量出的计划:待到兰迪脱离生命危险后,医院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在外人的眼里是“已故”状态。
至于这个计划里,合适的时机就要看黄韵杉的沟通情况,对方虽是私立医院,要想在大众眼皮下偷梁换柱,这是卖了黄韵杉一个天大的面子。
以上,只是第一步。
第一步迈成功之后,林天翊还需要考虑一个更头疼的问题,兰迪要怎么安置?他一直昏迷着倒是好处理,直接扔在医院里,可他现在的情况是说不定哪一天就能醒过来,继续呆在医院里断然是不合适的。
刘惜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林天翊答得很快,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从M国回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你听过灯下黑吗。”
刘惜年当然听过,“你是想把他弄回国内?”刘惜年不是反对这个方案,只是想把一个外籍华侨不声不响的弄回国,这与黄韵杉去医院卖卖面子不是同一个难度级别的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其实,M国这边也有很多疗养机构,我可以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
“我和章文终有撕破脸的一天,把他放在身边方便些。”林天翊说得云淡风轻,已经没有把兰迪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他与章文对峙的一枚筹码。
刘惜年不再劝,“那你小心些,M国这边需要走动关系的,我可以试试。”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里已经大致有谱了。”意思是暂时用不上刘惜年的人脉。
林天翊这事儿,想要绕过正规渠道走后门,不异于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没打算走偏门邪道。他赌的不过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章文一时间想不到这一层,即便哪天她醍醐灌顶有了这一层的思虑,到时候大不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
于公于私,讲礼法还是讲情法,林天翊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立场。
他了解章文的,和自己比起来,她远没有那么孤注一掷的勇气。
心中有了思虑,林天翊没了先前挑选手表的闲情逸致,随便从玻璃柜台里取出一支戴在手腕上。而后,没有立刻下楼开车,在屋里连着打了两通电话,为的就是让兰迪回国的事早做准备。
次日就是刺绣园那边的选拔最终轮,夏桐心里的大石可算是落了一半,这场比赛前前后后,耗时也有半月时间,夏桐是参赛者里最着急的,她所思所想全是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刚开业不久,经不起长时间的歇业,丁曦隔三差五会给夏桐汇报工作室的情况,让她不必担心,自己能应付。
话虽如此,顾客的订单被一拖再拖,任由是谁都不会高兴,顾客花了钱就没义务存多余的包容心。
林天翊下午去厂里视察了一番情况,他和元俊丰在工厂驻扎了这么长时间,已初见成效,不论是生产线的改革,供货商的优化,还是厂里工人的工作效率,都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林英东对他在这件工作上的表现,心里是打了满分的,耐不住想多多磋磨一下自己这个好不容易有了正经心思的儿子,嘴上的夸赞保留了许多。
李晋是将这些看得最清楚的人,他总是有意无意提点两句林天翊,间接肯定他在工作上的成效。
像是这会儿,他专程打来电话,本是有另外工作和林天翊沟通,正事一两句草草带过,挂断电话前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这事儿和厂里改革的重要性不相上下。”
“嗯,知道了,叔。”
“董事长的眼光精准,做得好,做得不好,一眼就能让人现出原形。”
今天是林天翊自己开车,因为等会儿回市区后,他打算去一趟夏桐的工作室,所以换做了元俊丰坐在副驾驶。
手机开着外音,他不把元俊丰当外人防备,“我是什么妖怪吗?还怕现原形呢。”一如既往的林氏不着调。
元俊丰被这个妖怪现原形的理论戳中笑点,奈何电话还开着免提,对面是对待工作极尽严厉的李秘,元俊丰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把笑声控制在嘴里。
林天翊被元俊丰夸张的动作吸引,正腹诽身为自己的助理,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电话那头的李晋显然也被林天翊跳脱的回答弄得不知如何应对,停顿了几秒后才说:“想获得董事长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想敲打敲打林天翊,让他自己心里有点数,不要把好不容易得来的认可挥霍一空。
林天翊领情:“我明白您想说什么,放心吧。”林天翊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么通俗简单的道理。
林英东对自己一直都很纵容,原先是因为自己是长子,是刘惜月儿子的身份,如今有了些不同,他的老爹是真正的站在董事长的视角给予他的包容。
纵容与宽容,两者之间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