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鄞瞧着沈篱,“兰兰被吓着了,现在还没醒过来,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沈篱坐回了地上,她嗤笑一声,看向顾鄞,“四皇子,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慕容哥哥会放过你?”
顾鄞一听,脸色一沉,“你敢顶撞我?”
沈篱不语,“其实我知道琉域那个要杀兰兰的人的身份,可是我不能说。”
顾鄞眯眼看着沈篱,忽然温和一笑,“你说了的话,我就放了你。”
沈篱道,“行了,四皇子,你们几个人都是互相利用的罢了,完事了准备卸磨杀驴?”
“你什么意思?”
沈篱垂着眸子把玩着手里边的稻草,“兰兰跟你说不要公开她的身份,你也就顺着她的意思,但却不小心把风声透露出去。在迎亲的时候,守卫松散,故意给他们可乘之机。之后就可以打着为了兰兰着想的旗号,公开了她的身份。而皇上从此对你也重视了起来。”
沈篱一说完,就感觉眼前这人浑身上下透着杀意,她不紧不慢道,“想杀我?”
她话才刚说完,就被顾鄞一把扼住了喉咙,提了起来,在她被掐的要窒息的时候,顾鄞一把松开了她,让她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沈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只听顾鄞冷冷的声音传来,“杀你?我还怕脏了我的手!”
语罢他大步离开。
沈篱在他离开后舒了口气。
她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把顾鄞的心思说透,会让他对她反感,但同时也明白,她既然了解的这么清楚,肯定并没有私通琉域。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把她带出去了,并警告她,让她日后不要来四皇子府了。
沈篱舒了口气,她,赌对了。顾鄞看似温和,其实心思是她接触的几位皇子中,最多的。顾岑虽然手段也厉害,但不会像顾鄞这样步步小心,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在她看来,顾鄞显然没有顾岑那样能成大事。
她走在回慕容府的路上,在一处无人的路口,却被一个人挡住了。
沈篱定睛一看,又是那个黑衣刺客。
那少年面容被遮挡住了,只留下一双如鹰般的眼睛,“琉域的叛徒,你若是不跟我去见丞相,我就杀了你。”
沈篱呵笑一声,“就凭你?”
她刚说完,少年的身影便消失了,沈篱一愣,他身上的杀气她还是能感受到的,也就是说他还没走,只不过她不知道他在哪里罢了。
这样诡谲的武功……她一时间愣住了。
还在思索,就见眼见银光一闪,沈篱一弯腰,堪堪躲过。
但还没来得及让她反应过来,那剑又朝她刺来!
简直让她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这手法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沈篱抽出银丝,飞快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硬着头皮战斗。
那少年盯着沈篱,身影又消失了。
这一招玩的累不累啊!沈篱闭上眼,感受着那人四面八方的气息,许久,她的银丝才甩出去,就听到了 “叮”的一声,两人的武器碰撞在了一起。
沈篱手中一用力,少年的剑就被缠住了,直接脱手,飞到了沈篱手里。
沈篱接住了他的剑,眉头一皱,够沉的啊,果然是把好剑。
她拿剑指着那少年,“跟你主子说,别打我的主意,更不要打四皇子妃的主意!”
说着她把剑扔回给少年,飞身离去。
少年握着那把剑,有些恼意,身子也一瞬间消失了。
沈篱回到了慕容府时已经到了傍晚,经过在四皇子府那头的一番折腾,如今的她浑身脏兮兮的,正准备闪回后院去沐浴。
却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沈姑娘,公子有请。”
沈篱听到突然蹦出来的声音,回身见是安安,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走路没声音的?真是吓死我了。”
安安依旧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沈篱道,“我先去沐浴,一会儿再去找慕容哥哥。”
“不行,公子说你一回府就要去找他。”
“可是你没瞧见我浑身都脏透了?”沈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我不想在慕容哥哥跟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安安却不说话,沉默的看着她。
沈篱哼了声,真是败给这个小大人了!
看到安安这样子,忽然就想起了陈墨,不知道如今他的武功如何了?每次他要来找她,都被她吩咐侍卫给拦下了。
她不想见到荣德侯府的那些人了,一见到就忍不住想起顾天凌。
沈篱慢吞吞走到了慕容远的院子内,还未进门,就听见慕容远的声音传来,“阿篱,你走路怎么走的这么慢?”
沈篱赶紧踏进屋子内,瞧见慕容远正坐在灯下看书,烛光打在他脸上,少了往日里那种缥缈如隔云端的感觉,多了分真实的触感。
慕容远见沈篱没出声,抬头看她,打量了她一会,“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沈篱一愣,糟了,她倒是忘了被顾鄞掐住脖子掐出痕迹来。
慌忙的捂住了脖子,讪笑说,“刚刚去找兰兰,遇见了刺客,跟他们打起来了……就不小心弄伤了。”
慕容远一听,淡淡说,“既然刺客能在你脖子上留下这样的痕迹,你还能活着走回来?”
沈篱一听,有些尴尬了,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慕容远的。
于是她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站在慕容远身前,垂头道,“慕容哥哥,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是顾鄞把我当成了刺客的同伙押入了地牢,我机智的激怒了他,所以他就把我给弄成这样。但是他总算不质疑我了。”
慕容远抬眼看她,“你即便待在地牢里,等我知道了,定不会让你受此委屈的。”
沈篱摇摇头,坐在慕容远对面,径自斟了一杯茶来喝,“慕容哥哥,我当然知道你有能力保护我了,但是你觉得顾鄞那种人,不会想很多?搞不好连你都牵扯进去。我这样做,才能让他不起疑啊。”
说话间,感觉慕容远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沈篱低头,才发现随着她倒茶的动作,手腕上缠着纱布的伤口露了出来,而且那伤口因为她刚刚跟那个少年打斗,所以如今血迹斑斑。
沈篱慌忙把袖子拉了上去,然而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慕容远盯着沈篱,“你用了你的血……”
沈篱感受到慕容远声音里带着的怒意。
只好自认倒霉了,她看向慕容远,“我不想让慕容哥哥那么痛苦。”
慕容远看着沈篱,“绯烟不是琉域的圣女?”
“我就想看看,我记忆里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实的,慕容哥哥,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沈篱缓缓道,“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一碗血算什么?”
慕容远不语,盯着沈篱看了许久,动手将她手腕上的纱布拆开来,看着那逐渐愈合的伤口,取了药箱,自己动手给她又重新上了一遍药。
沈篱看着慕容远修长白皙的手指,相对于她如今刚使用武功没多久还带着些热度的身体,慕容远的手居然十分冰凉。
等慕容远给她重新包扎好伤口,沈篱说,“慕容哥哥,我明天要出京,所以现在先回去准备一下。”
语罢转身就走。谁知才迈出了两个步子,身后就传来慕容远的声音,“谁说你要出京了?”
沈篱有些愕然的回身,她不是一早就跟慕容远说要出京了?
慕容远沉声道,“你这样子,先休息几天再说。”
沈篱看着慕容远,“慕容哥哥,我不能再等了。”
慕容远看了她一眼,“据我的情报得知,贺临渊如今在丞相府做客。”
沈篱一顿,贺临渊在丞相府?他跟谢昀辰有什么关系?
慕容远见沈篱似乎震惊的回不过神来,继续说,“你说你要是出京个把月,贺临渊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什么意思?”
“阿篱,你平时这么聪明,如今怎么就呆了?贺临渊既然会出现在丞相府,也就说明,他们接下来会在京城弄出什么事情……你该不会不知道,顾鄞跟谢昀辰关系还不错吧。”
沈篱一顿,思绪在脑子里飞快转动,许久看向慕容远,“我……看来我必须解决掉他再出京了。不然他在京城迟早是一颗定时炸弹。我先回去了。”
慕容远看着沈篱离开的背影,本来还要问她什么是定时炸弹来着,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沈篱回到屋子里,见绯烟在等着她,绯烟见她进来,打量了她一会,见到她脖子上的伤痕,慌忙道,“公主,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沈篱瞪了她一眼,绯烟赶紧改口叫主子。
“没事,反正不疼。”沈篱摸了摸,她的意识还在刚刚慕容远跟她说的那些话里面,于是便跟绯烟说出京的事情要搁置一阵子了。
绯烟立马说,“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目前还没有出京的打算。”
面对沈篱的疑惑,绯烟支吾道,“我想去找找晋小王爷,主子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我问了这府里好多个人,都说不知道。他是一个王爷诶,居然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沈篱一听,噗嗤一笑,估计是因为那些人见到顾天凌这么无情,从此都不想提起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