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篱见顾天凌这样的反应,问道,“怎么了?”
顾天凌瞬间将神色收敛起来,恢复原先的玩世不恭,笑道,“我只是震惊,她居然会是公主。”
虽然刚刚他的反应只有一下子,让沈篱都以为看错了,但她绝对没有看错,顾天凌不可能仅仅因为兰兰是琉域的公主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还在猜测,顾天凌又道,“琉域……爷还以为原先的皇族,全都死了呢。不曾想,还活了两个。”
见顾天凌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沈篱问,“你之前是不是认识琉域的人?”
或者更准确的是,是不是认识兰兰。
如今她想起之前顾天凌第一次见到兰兰时的神色,还以为他也是垂涎她的颜值,但如今相处久了,顾天凌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顾天凌一愣,低声道,“你想问的是爷是不是认识兰兰吧?”
沈篱一笑,“爷,你还挺了解我的。”
“你猜。”顾天凌说着站起身来,“我如今回京,你也回了,皇祖母还说若是找到你了,一定要带进宫里给她瞧瞧。”
沈篱笑容瞬间收敛回去,弱弱的看了他一眼,“能不能不去?”
“你说呢?”顾天凌靠在门边,斜睨着她,“你如今回来了,既然慕容远是江影阁阁主,江影阁也不会对你怎样了。”
沈篱感觉到顾天凌提到慕容远时,身上带着一股冷意,虽然被他极力压制着,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想起之前靠近慕容远,她低声道,“顾天凌,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顾天凌看着她。
沈篱突然沉默了,跟慕容远有那么多事情,要从何说起呢。
她还未出声,顾天凌就道,“小篱笆,你不想说便不说,爷之前的确很生气,但你跟慕容远的事情,我知道是你的私事,你也没必要事事都跟我解释。”
沈篱怔怔的看着他,顾天凌被她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么傻的样子真可爱。”
沈篱回过神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想起反正他也没跟她坦白跟兰兰究竟认识不认识的事情,虽然她心里有些不甘心,但两人也算扯平了。
她想了想又道,“顾天凌,我有点担心兰兰在那边会受委屈。”
“别担心,顾鄞对她好着呢,不然为何兰兰会喜欢他。”顾天凌道。
沈篱见提到兰兰顾天凌再也没有刚刚那种反应了,越来越好奇刚刚他那么大反应是做什么了。
顾天凌看沈篱盯着他看,忍不住笑道,“怎么了?”
沈篱道,“顾天凌,如果,兰兰真的是公主,我真的是她的侍女,那你说慕容哥哥该是什么身份?”
看慕容远那气质,不像是一个侍卫。
顾天凌蹙眉,“你在怀疑兰兰的身份?”
“我……”她确实是在怀疑。
顾天凌道,“你还是赶紧记回过去的事情吧。”
说完后他又顿了顿,“在这儿也无趣,爷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去了马棚,顾天凌牵了一匹马出来,沈篱想起之前他在闹市策马狂奔的场景,突然不是很想出门了。
谁知被顾天凌一扯,她就落到马上,跌进一个带着淡淡幽香的怀里。
回首,见顾天凌一脸戏谑的看她,他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便跑了起来。
这次顾天凌不再如上次那般横冲直撞了,慢悠悠的走着,他一边走一边带沈篱认路。
指的地儿沈篱都一一记下。
在经过一处较僻静的地方时,顾天凌看着那座安静的府邸,低声道,“那是谢昀辰的丞相府。”
沈篱抬眸,目光落在那朱漆大门上,这宅子安静极了,四周的守卫也不多,冷清的有些诡异,就像谢昀辰这个人似的。
想起那日他杀陆诗云一点也不留情面,她就觉得那个男人,可怕至极。
顾天凌见沈篱沉默,轻声笑道,“小篱笆,你这是怕了?”
沈篱僵着脖子道,“我会怕?想我堂堂特工队队长,他算哪根葱。”
“特工队队长?什么来的?”顾天凌疑惑道。
沈篱一怔,原本她是在思考前世的事情,结果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该如何撒谎?她低头,手指不自觉搅到一块。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耳边传来顾天凌低低的嗓音,“小篱笆,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坦诚?”
沈篱回头,只瞧见他弧度完美的下颔,少年似乎长的很快,如今褪去了当初看他轮廓柔和的稚气,棱角也越来越分明了。
她心里头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憋了这么久的心事,不知为何,此时特别想找个人分享。特别是听到顾天凌这样温和的声音,似乎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就等着她说出来了。
沈篱低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不是……”
“天凌哥哥!”一道声音自不远处响起,沈篱看向马前,一个白衣少年骑在马上,此时正目光熠熠地看着他们。确切的说,是在看顾天凌。
沈篱认得他,是十一皇子顾熙。
而他身后跟着几个人,看衣着打扮,都是富家子弟。
顾天凌原本终于要听到沈篱说出那些他好奇的地方了,却被顾熙这一喊打断了,忍不住冷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顾熙一愣,瞬间有些委屈 ,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目光顺着天凌哥哥往下,看到了那个面容普通的少女,不禁一愣,“天凌哥哥,你的侍女回来了?”
顾天凌看都不看他一把,打马离开。
顾熙看着顾天凌一脸嫌弃的走开,嘟嘴道,“什么人嘛,宠个侍女居然还能宠上天。”
“十一皇子,刚刚那个女子就是晋小王爷宠爱的侍女?”顾熙身后一个少年忍不住发问。
顾熙点头,“天凌哥哥对她真是上心了,当初我们都以为这样的侍女找不回来,偏偏还是让他带回来了,不过她究竟有什么好的?”
他是不理解,看她的长相,还不如皇宫里的宫女样貌好,身体看起来也差,但却让风流不羁的天凌哥哥因为她都不再整天去青楼了。
顾天凌带着沈篱走了一段路,放慢马速,对她道,“小篱笆,继续说。”
可沈篱原本想要诉说的欲望如今全都消失殆尽了,只有刚刚那一刻非常想,现在让她说也说不出口。
顾天凌见她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也不勉强,直奔城郊而去,沈篱看着这条路,怎么看怎么眼熟。最后看到那熟悉的寺庙后,她方恍然大悟,原来是祈原寺!
不过顾天凌带她来这儿干嘛?
只见顾天凌并没有带她进入寺庙里头,而是绕到了祈原寺的后山里。
一直到了瀑布边上,顾天凌才停了下来,把马栓在一旁的树干上。
他对沈篱道,“你在这儿坐着,爷去猎点动物过来。”语罢他身影消失在原地。
其实沈篱也好想学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武功,但她知道年纪大了,学什么都吃力。
她顺着瀑布往下望去,除了瀑布这里往下望一览无遗,其他地方都被树木遮掩的密密麻麻。
而她旁边有一处溪水,显然是瀑布的水流太大,冲到这边来形成一条溪水的。
她想起那日在那院子里看到这银河般的瀑布的场景,那时候她还没认识几个人。如今去了一趟黎城,既然牵扯了那么多。
想起谢昀辰说的那句来日方长,她就忍不住抖一抖,对他,似乎有种莫名的恐惧。
顾天凌打了一只山鸡回来,此时天色昏黄,差不多要天黑了。而沈篱早已经架好了火把,就等着他打猎物回来。
她一个人坐在一堆柴火边上,目光落在旁边的瀑布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就那样坐着,冷清的身影,顾天凌道,“坐着发什么呆?”
他不喜欢她这样心事重重的模样。
但沈篱回身瞧他的时候,就已经将神色都收敛好,她盯着他手里提着的山鸡,笑道,“真的有野味,虽然我以前不太同意爷您在这种地方大开杀戒,但如今无所谓啦,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顾天凌一听,哦了声,“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慈悲为怀?”
“慈悲为怀我会被刺杀的差点儿没命?那个慧云大师?想必是个神棍吧。”沈篱不屑道。
顾天凌边处理山鸡边道,“慧云那老头若是回来,爷首先要做的就是扒了他的皮。”
沈篱见他非常利落的处理山鸡,忍不住笑道,“你还挺熟练的嘛。”
顾天凌道,“我曾在外头参加过几次战事,不会处理食物,早该饿死了。”
沈篱一愣,“你参加过战事?”
顾天凌抬眼看她,“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是我十三岁那年,去秦川的一次经历。”
沈篱哦了声,好奇道,“什么经历?”
顾天凌低声道,“秦川跟天照的关系一向不好,那一年边境起了冲突,我瞒着我父王悄悄跑去边境,参加了战争,后来贪玩,跑去秦川玩了一趟。”
沈篱一听,似乎对于这段经历充满好奇,忙问道,“你是怎么偷偷参军而没被发现的?”
顾天凌一笑,似乎也陷入回忆里,“那时候我还小,其实父王早就知道,一路为我开路,只是我以为我自己是偷偷去的而已。当然去秦川是我自个儿跑去,后来我回到江北,差点儿没被我父王打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