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远拿着手帕的手一僵,许久才收回,看着她心情渐渐平复,不忍她又想起旧事,低声道,“走吧,待在屋子里也无趣,去外头逛逛。”
两人走在外边,此时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慕容远道,“阿篱,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沈篱点点头,之后把比武大赛的事情跟他讲了,还有自己武功的事情。
“慕容哥哥,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为什么要把府建的这么大?”沈篱对于这个还是挺疑惑的。一个人住,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黎城,太奢侈了吧。
慕容远笑了,“我有钱。”
沈篱听到这个回复,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任性啊!
她看着他,“你会在京城待多久?”
“待到你嫌弃我为止。”慕容远道。
沈篱听后笑了,“那你就一辈子都别走吧。”
“好啊。”慕容远笑的柔和。
两人走在慕容府的后面,沈篱走在慕容远跟前,赏心悦目的看着这里的一切,边走边道,“慕容哥哥,你赶紧去娶个女神回来吧,你看!这么漂亮的府邸,却少了很多人气呢。”
许久不见慕容远出声,回身望去,见慕容远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正定定的看着她。
沈篱一顿,心里滑过一丝异样,还未想通透,慕容远便道,“我暂时还不需要。”
沈篱垂头哦了声。
等她见到后面一大片荷花池时,顿住了。
莫非古代人都喜欢荷花?
不过比起顾鄞府邸上的荷花,慕容远这边的池塘才是真的大!一大片的荷花,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眼前有一条通道,是笔直的朝向湖中心的,湖中心有个凉亭,被白色的纱布遮着。微风吹过,有一种飘然的感觉。
看见沈篱眼里的蠢蠢欲动,慕容远失笑的拉起她的手,“走吧。”
湖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凉亭,上面早已有人摆好了果子糕点,还有茶水。
旁边放置了一把古琴。
沈篱看着那琴,笑看慕容远,“慕容哥哥,其实我也会弹你信么?”
慕容远颔首。
沈篱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学的东西杂七杂八,不仅学了西方乐器,也学了一些古典的东西。
这把琴应该是上好的瑶琴,质量看起来比她在现代用的那些好得多了。
她很快行云流水的弹奏出了一曲梅花三弄。
等她弹奏完毕,天空也下起了大雨。
他们俩人就坐在凉亭中间,很奇怪,因为有一层纱帐的阻隔,外头的雨水居然喷不进来。
慕容远看着沈篱,“阿篱,你弹的真好听。”
沈篱把古琴递给他,笑眯眯道,“若是我能恢复记忆,肯定比这厉害十倍!”
慕容远笑了,他也弹奏了起来。
有时候沈篱觉得挺佩服慕容远的,印象中感觉他什么都会,至少琴棋书画。一个男子这么有才艺,追他的女人一定排长队了吧。
可是他却跟她说不喜欢跟女人接触,难道是因为被情所伤?
外头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空中雷声轰鸣,却丝毫不影响到凉亭内的两个人。
慕容远弹奏完一曲,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少女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的睡容安详宁静,让人不忍去吵醒她。
慕容远看着外头的雨,起身从旁边拿了一件披风盖在沈篱身上,只是才碰到她,沈篱便清醒了过来。
她一脸迷茫,慕容远见到不禁一笑,“这么快就醒来?”
沈篱揉了揉眼睛,稍微精神了些,她看着外头的雨,下的整个湖面都起了一层雾气。
荷花也被打的凋落的不成样子,不禁有些心疼了,“慕容哥哥,你看那些花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只剩下残花败柳了。”
慕容远将披风给她披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荷花败了,还会开的。过来,给你喝些酒。”
沈篱一听到喝酒,下意识的摇头,她因为喝酒误事让她至今都觉得心理有阴影。
于是下意识摆手,“不想喝。”
“荷花煮酒,确定不喝?”慕容远笑了,“放心吧,这个酒只有一点酒味儿,喝不醉的。”
沈篱此时才见慕容远身前放着一个炉子,上面燃着火苗。
不一会儿,一股荷花带着酒气的清幽香味便扑进了她的鼻间。
她忍不住嗅了嗅,于是就有种想要来一口的欲望了。
慕容远倒了一杯酒给她,“你怕醉的话,就喝一杯吧。”
沈篱接过,嗅了嗅那味儿,一口饮尽。
煮过荷花的酒的确没有那么浓的酒味了,还有清新的荷花香气,带着一股甜味,让她的味蕾全都绽放开来了。
只是,她不能喝多。
于是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闻着那让她流口水的荷花酒,捻起一块荷花糕吃了起来。
慕容远见她虽然想喝却又不敢再喝,不禁笑了。
不一会儿,雨停了。
慕容远道,“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
沈篱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看着那满池的荷花,又见到荷花池旁边的不远处有一间屋子,便指着那屋子道,“慕容哥哥,等我有空了我要去哪里住。”
“为什么?”慕容远眉梢微抬。
沈篱被他一问,突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到那间屋子,就有种想去住的感觉,于是道,“凭感觉,在湖边住虽然蚊子多,但是很浪漫啊。”
慕容远笑了起来,赞同了她的想法。
等沈篱回到荣德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而锦言则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见到沈篱回来,舒了口气,垂头走向沈篱,“阿篱,我还以为你一生气,就再也不回来了呢。”
沈篱见他一脸担忧,想起今天走的时候也没有跟他打声招呼,是她的不是,便道,“让你担心了,我怎么会不回来。”
锦言想起今早上她得知爷让他先回京时的那个表情,还是不要想的好。
于是对沈篱道,“阿篱,想必你也饿了吧,我的饭菜已经做好了。一起吃饭。”
说到吃,沈篱就听见了嗷呜一声,只见大白缓缓走上前来,一脸的讨好。
看起来,它也饿了。
锦言道,“我下午才喂它吃了八斤肉,怎么那么快就饿了?”
沈篱翻翻白眼,“大白现在在长身体的时期,这一点肉只能让它塞牙缝。”
她刚说完,大白就嗷呜一声表示赞同。
接下来的几天,沈篱没事儿都会去慕容府跟慕容远在一块。
而在跟慕容远接触的这些日子,她开始不断的有一些片段在她脑子里闪过。
比如说,如今跟慕容远写书法,沈篱就总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之后脑海中会浮现出她曾经跟慕容远练字的画面。
可惜就算凭借这些片段,她也还是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但如果是侍女的话,不可能这么自由吧。
慕容远见沈篱执笔的手顿住,墨水把纸张染了一块黑色的墨迹。不禁抬眼看她,“在想什么?”
沈篱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慕容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一起写字的画面很熟悉?”
“有。”
沈篱一愣,看着慕容远微笑的面孔。
可慕容远接下来却道,“你写字的风格跟我这么像,当然觉得熟悉了。”
沈篱这时才注意到,她凑过去看了看慕容远的字,居然跟她的字真的有一些像,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人真的有牵连?
沈篱把毛笔丢在纸上,她没心思写了。
“慕容哥哥,我真的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她看着慕容远一字一顿道。
“可你不记得过去,我也不记得过去,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回想起来?”
顿了顿,她把兰兰跟她讲的身份告知了慕容远。
慕容远听罢笑了,“这么说,她是公主你是侍女?”
沈篱点头,而后又摇头,“若我是侍女,咱俩称兄妹的,你岂不是侍卫?可你的气质哪里像是侍卫了。”
“你的气质,也不像是侍女。”
面对慕容远的夸奖,沈篱并没觉得高兴,她本来就是穿越的,又不是原主的身份,怎么可能气质还像原主。
正在这时,外头来人通报,“沈姑娘,主子回京了。”
是暗隐,暗隐一直跟着她的。
沈篱对慕容远道,“慕容哥哥,顾天凌回来了,我改日再来看你吧。”
见慕容远点头,沈篱就转身出门了。
顾天凌怎么才去了几天就回来了?
只是她才走到大门口,就见凤尘突然出现,挡在了她跟前。
她还未开口询问,凤尘便道,“沈姑娘,主子心疾发作了,您陪陪他好不好?”
沈篱一顿,使了轻功往回跑去。
慕容远的屋子里,此时的他安静的躺在榻上,脸上苍白,唇比脸还要白上一分。
凤尘跟在沈篱身后。
沈篱抬眼看着凤尘,“为什么慕容哥哥突然会心疾发作?”
凤尘摇头,而后沉声道,“其实这段日子,主子心疾发作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频繁了。前几次姑娘来的时候主子都提前服了药,才避免在您面前发作。这一次也是一样,但不知为何突然就这样……难道是药性已经减弱了?”
沈篱听到凤尘这样说,眉头一皱,她看着慕容远抿紧的唇,显然是在昏迷中依然疼痛的厉害。